陆鸣要过五岁的生日,怕两位老人折腾,陆霆霖特意把生日宴安排在了陆家的旧宅子里。请的人不多,只有这边的几家亲戚,他生意上交好的合作伙伴,还有陆鸣在学校里的几个好朋友。

    唐果一早就到了,这会儿正和阿姨在房间里整理陆鸣待会儿要穿的衣服。提前定制的小礼服,样式华丽,但穿戴起来实在繁琐,因此陆鸣有些不耐烦,在阿姨给他系领口蝴蝶结的时候噘嘴问:“怎么还没好呀?我想要出去和小朋友玩了。”

    唐果蹲在不远处给他拍照,拍好招呼他过来:“你看,很帅气。”他举着手机给他看。

    陆鸣还没来得及照镜子,此刻看到唐果手机里布灵布灵的自己,圆圆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哇”了一声,又往唐果怀里蹭了蹭,随即附赠一个香吻,奶声奶气道:“谢谢哥哥,我好喜欢这件衣服。”

    唐果说完不客气后抱着他笑,两个人越长越像,就连笑起来眼角的弧度都十分相似。

    陆霆霖透过门缝看他们,想进去,但和唐果的关系还未破冰,害怕尴尬,拿着酒杯下了楼。

    陆启敬正在楼下会老友,见他下来,忙示意他叫人。来人是傅引章的大儿子,他笑着和他握手,不咸不淡和他拉开了家常。傅君泽并非单纯赴宴,他来意明显,但几次都未能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去,陆霆霖像是故意,东扯西谈,几番糊弄,傅君泽见周旋不过,沉着张脸甩袖离开了。

    陆启敬坐下瞅他,说你何必这样给人难堪,君泽比你还大几岁,鸣鸣生日,他还送了厚礼,你属实不该这般让人下不来台,你叫他回去怎么向他父亲交代。

    陆霆霖嘴角噙笑:“他向他父亲好交代了,我跟谁交代去?他本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若真有诚意,便让他那不成器的表兄自己来,只怕他早自顾不暇,可他要是真来了,”他说着干了杯子里的酒,“我还是这么个态度,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补,我得跟您学,凡事得讲究个公私分明不是。”

    陆启敬叫他气笑,拍他肩膀让他招呼客人去。

    等宾客差不多到齐了,小寿星也该出场了。陆鸣穿着小王子的礼服,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瞅着楼下一众宾客,脆生生喊了一句:“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会!”然后被唐果牵着,雀跃地下了楼。他长得可爱讨喜,话刚说完人群里便爆发了掌声,唐果在一片热闹中拉着陆鸣的小手,下楼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他不禁偷偷抬眼,正对上陆霆霖望过来的眼睛,他立刻回避了。他们还在冷战。

    宴会一直到晚上才结束,陆鸣玩儿累了,被阿姨抱去洗澡换衣服。宾客也走得差不多,宴席上有喝多的,全是陆霆霖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仍有兴致,不依不饶拉着他灌酒,陆霆辉上去劝,他拉着他也加入了战局:“霆辉啊,我给你介绍……”

    兰心慈站在门边焦急望着小花园的方向,她不愿让儿子多喝酒,便催促陆启敬:“你去劝劝去。”

    陆启敬不去,坐在沙发上看白天手机里拍的小孙子的照片,越看越喜欢,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清晰可见:“劝什么,年轻人喝酒,让他们喝去。再说和那些人认识认识,对霆辉有好处。”

    兰心慈扭头瞪了他一眼,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身回到客厅里去,她在他对面坐下:“有什么好处?那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你看看你儿子现在这个架势,女朋友都要交上了,他还有心思回公司去?就算他想,公司里还有他的位置?霆霖刚刚那个态度,分明是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他还能容得下霆辉?”

    又要唠叨,陆启敬最烦她唠叨,多大点事儿,他不想和她吵:“你这是什么话,霆霖虽不是咱俩亲生,但算得懂事孝顺,他若真不把你我放在眼里,怎么能容得小柔几次三番地胡闹,他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上次压根也不会带着唐果到高家去,启安他们俩去得早,这孩子这些年够不容易的了。”他说着叹气,“再说了,引章的那个外甥,那不是犯了错,那是犯法,搁我这儿我也不会保他,这事儿霆霖做得没错。至于霆辉,等他再大几岁,玩心收了,我自然会让他回来陆氏,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家业还能没了他的位置,他和霆霖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们陆家就没出过兄弟阋墙的事儿,你净是瞎操心。”

    “行,我是瞎操心,我是外姓人,你们是一家人。侄子的路你是铺好了,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她委屈,气不过说了狠话,“其他的我不管,反正我不允许霆辉娶娱乐圈的女人,家里已经有一个戏子,不能再有一个!”

    她刚说完,陆霆辉便扶着酩酊大醉的陆霆霖进门来,他听见了她的话,因此气氛有些尴尬。兰心慈懊恼自己说了重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起身去浴室给陆鸣洗澡,叫阿姨帮忙和霆辉一起把陆霆霖送到楼上去。

    唐果没能走掉。陆霆霖喝得太多了,阿姨伺候不好,他只能留下来。

    他吐了两次,快半夜才总算安静下来。唐果替他解了衣扣,搬不动人,便没有给他换衣服。这样的画面实在熟悉,唐果不禁想起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陆霆霖也如这般喝得大醉,不,今天比那天喝得还要多,因为自从吐完回来,他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一会儿了。

    唐果怕他死了,伸手过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儿,他放下心,随即琢磨出一丝不公平的意味来。

    “就许你喝酒,我就不能,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双标!”他坐在床头小声嘀咕,知道陆霆霖听不见,戳他的鼻子骂他,“你这个人果然有毒。”

    他骂解了气,但下一秒手就被抓住,陆霆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流氓一样握着他的手摩挲。唐果吓了一跳,但不是被陆霆霖吓到,是被门外突然的敲门声吓到。

    兰心慈站在门口,小声敲门询问他们是否睡了。陆鸣半夜醒了,没见到唐果,哭着要找他。唐果听见小孩的哭声,挣脱陆霆霖要去开门,不料才起身便落入炙热的胸膛。陆霆霖从背后抱他,他的惊呼被吞进两人交缠的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