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再没有精力去纠结这些了,在那个家里待过的20年耗费了她一生的精力,她累了,于是她回道“好,我知道了,初八我会回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杨阳又问。

    “初八。”杨墨想也不想的回。

    “那你什么时候走?住几天?”杨阳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

    “初八。”杨墨再次迅速的回,不想再回答这些问题了,一看到她就又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来,于是她冷冷的回“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有事去了。”

    放下手机后,杨墨沉默了很久,四年了,糟心的事情看来又要回来了。杨阳今年多少岁了?她不太记得了,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应该十一岁了吧!读五年级了,时间还真是过的飞快呀!转眼,他长大了,而她老了。

    因为弟弟发来的信息,杨墨推迟了去一诺那里的行程。再次回到b城时,她心中百感交集,出高铁站的那一刹那,她觉得四周全是陌生的,当年走过的路,留下的脚印子早已被匆忙赶车或是匆忙回家的人踩平了。她靠着地图兜兜转转才到达桔子酒店,杨墨就背了一个单肩包,正如她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她今晚得回a城去,唐母在她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早些回去,说是要炒一个杨墨喜欢吃的土豆炖茄子。

    杨墨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大厅里金碧辉煌,淡黄色的地板瓷砖擦的光溜溜的,没有一点灰尘,杨墨一俯下头便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前台似乎注意到了她,因为杨墨发现她正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杨墨抬步走去。

    “您好!请问今天一位姓杨的客人是订了哪一层的餐位?”杨墨问。

    前台听后移动鼠标点了几下,对着杨墨笑道“女士,您好!请说一下预订客人的全名?”

    “杨铭诚。”杨墨淡淡的说,说完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工作人员终于查到了,依旧笑道“女士,您好!这位客人预订的是三楼右半边的所有餐位。”

    杨墨颔首说了声“谢谢”后便转头去找寻电梯门。

    前台机灵,立马为她指引,并且还殷勤的为杨墨按住电梯按钮。这让杨墨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不过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画着淡淡的妆容,古板的黑色西装套裙衬的她有些老气。电梯很快在三楼停了下来,闹闹哄哄的嘈杂声令杨墨蹙起了眉头,这声音就像她此刻的心绪一样,乱糟糟的。

    走出电梯,往右走过一个拐角,杨墨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宾客里招呼着的父亲,他似乎在安排座位,忙不可交。杨墨往周围环顾了一眼,八桌的样子,而且父亲这边的亲戚和母亲那边的亲戚就像有秦岭淮河分割了一般,各不侵犯,也没有交谈。

    能出现这样的情景,一是母亲的极度偏心。母亲不止一次在她和杨阳、杨雪面前说“姑姑和大伯们回来给我们买的水果、糖果、牛奶、衣服都是他们先做的礼,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都是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告诉我们姑姑们给我们买的礼物都是理所当然的,不应该有什么感激之情。

    但对于姨妈和舅舅那边,对于他们拿过来的一包旺旺雪饼都要被母亲吹嘘上两个星期,说他们是多么的大方。但在杨墨眼中,她从没有过年在舅舅和姨妈那边收到过超过五十元的红包,有的只是偶尔的一两个顺便而来的纸包糖。反倒是姑姑和大伯这边,一百元的红包,二百元的红包,漂亮的衣服,以及还会亲自来学校里关心的问她学习情况。

    二是父亲的榆木。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杨墨从没有看到过父亲对这些歪曲事实的事情辩论过半句。姑姑和大伯心中自然是有疙瘩,这点杨墨看的出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聪明人喜欢看破却不说破。

    杨墨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万块的现金把红包撑的紧紧的,封口都封不住,杨墨不得不拿一个橡皮筋扎住,呼了一口气一鼓作气走到父亲面前递给父亲,道“爸爸,生日快乐!”

    父亲只看了杨墨一眼,接过杨墨伸两人之间的红包,淡淡的说了一句“哦!谢谢。”然后便转过身继续招呼还没有落座的亲朋们,父亲没有为她安排座位,这让杨墨站在人群里有些突兀,她看到父亲在招呼了两个杨墨不认识的宾客之后径直走到了大厅的另一头,把红包递给了母亲,母亲接过红包只对着她瞟了一眼瞬间把目光收了回去,她把红包迅速的塞进了斜挎在腰前的驼色挎包里,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容令杨墨的心沉了沉。

    手臂忽然被人一拉,“杨墨啊!来坐这里。”杨墨转头一看,见是小姑姑。

    她不自觉扯出一抹笑容,道“小姑姑”。

    坐下待看清整个一桌的人后,杨墨略显拘谨了,小姑姑坐在她右边,正前方坐着大伯和大伯母,左边是二姑姑,以及她的两个小孙女。

    大伯笑道“杨墨啊!在哪里工作了,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