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沛昭自幼养尊处优,成国公夫人对他是极尽骄纵宠溺之能事。

    早年尚有成国公管教一二,然自他七八岁时,成国公求仙问道,就再不管府中事,连韩沛昭的教养之事也一概丢开了手。

    他长到如今这个年纪,没吃过亏,没受过苦,自来只有他给别人罪受的份儿,如今被姜元瞻反手设计,投身牢狱,实属第一次。

    而他心里清楚,这个跟头,他栽大了。

    姜元瞻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韩沛昭没料到的是,姜元瞻这么急着跟到牢中来落井下石。

    他于牢房内,满脸都是嫌恶和不耐烦,眉宇间又拢着些许躁意,负手而立,看向门外。

    姜元瞻脸上并看不出半点恼怒的意思。

    狱吏有眼色又知事,早退了出去,没有人会进来打扰。

    韩沛昭交叠着握在身后的手捏紧,因咬着后槽牙,脖颈处爆出青筋来:“你真是好本事!可未免小家子气——既赢了我,又何必这么急着追到牢里来落井下石,看我落败的惨状?”

    “痛打落水狗,我一向不手软。”

    姜元瞻挑眉看他:“你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服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你究竟是怎么——”

    韩沛昭没忍住,还是冲动问出口。

    说了一半,猛然收声,更见姜元瞻眼底得意之后,越发恼恨,突然就转了话锋:“你又有什么好得意呢?结局未定,大家原本都是一样的人,焉知我就要死在这一局之中了呢?”

    “你倒是想一死了之。”

    姜元瞻眯眼:“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设计陷害我时,你就该想想,要是叫我拿住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亏你还是士族郎君,做了赵奕三年伴读——**良家女,或流放充军,或服十年以上苦役,当然了,也有情节严重的,是会判死刑下来。

    但我怎么会叫你轻易去死呢?”

    他嗤笑,收声时往后退了半步:“充军就算了,将来我领兵,也不想军营重地有你这样的败类存在。服苦役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韩沛昭知他是故意的。

    努力平复着心绪,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姜元瞻勾着走。

    可他到底是忍不了:“你妹妹逼我与河东裴氏退婚,分明是你们兄弟先来招惹的我!姜元瞻,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这天底下的道理,是你们兄弟二人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