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哥也是上道的,一回头又搂上祝棉往金瑶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说:“孩子醉得不行了。”

    金瑶低头正在捞鸭肠,听到刁哥的声儿抬头看了一眼,又问:“我刚听到了冲水的声音。”

    刁哥歪着头笑:“孩子喝醉了,非要把头伸进厕所下水口继续喝,我拦了半天才拦住,这不是给她展示一下,那是厕所,不是啤酒杯。”

    祝棉听了已经在心里头骂娘了,可又不好发作,只故意歪扭了一下身子,一脚踩在了刁哥帆布鞋上,脚跟狠狠发力,还扭了两下,痛得刁哥龇牙咧嘴,忙是把她扶在座位上,自己贴着宋戈坐下,开了罐新的啤酒,举杯道:“我替她喝。”

    金瑶倒腾完碗里的鸭肠,也十分配合地端起手里的啤酒,反问:“以什么身份呢?”

    刁哥堆笑:“我是她高中同学,她应该是和你们说过的。”

    “你喜欢她?”金瑶这话一问出口,宋戈就朝着她使眼色,未免太直接了一些。

    “那不至于。”刁哥倒是接得顺溜,像是经常被问这句话似的。

    金瑶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祝棉,木板凳坐起来并不舒服,祝棉要找依靠的地方,只能背贴着墙,她的头垂得很低,下巴都快贴到锁骨了,刘海儿湿哒哒的贴着额头,一声不吭。

    “刁家人婚配,很讲究,你父母……应该不会允许你找外家人吧。”

    刁哥下意识地拇指一动,捏得手里的啤酒罐一声脆响,他眼皮子往下耷拉了一下,又忽而抬起来:“丁小姐把我查得很透彻啊。”

    “我不姓丁。”金瑶实话实说,反正这二楼也没别的客人,串菜的阿姨都结完工钱下班了,里里外外就他们四个人,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果然是假名字。”刁哥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

    “祝棉也没喝醉吧。”金瑶低头看了一眼祝棉。

    刁哥身板忽而挺得笔直,他略带僵硬地起身,两只手腕拖着祝棉的胳膊肘想要把她抱起来,谁晓得祝棉自己个儿站起身来,神态清醒地看着金瑶:“嘉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金瑶又说:“我名字里也不带嘉字。”

    从头到尾,金瑶的名字都是假的,还真被刁哥说对了。

    祝棉脸色挺不自然的,她直楞楞地坐回木板凳,只是不敢像之前一样挨着金瑶,贴着金瑶了,她只敢和金瑶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乖巧得像是刚上学堂的小学生,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瑶示意宋戈把火锅里的牛肉丸子给她捞出来,她一边看着宋戈用漏勺给她抓丸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怪就怪,你们不该在卫生间里养绿萝。”

    但凡有植物的地方,就有金瑶的耳朵。

    “刁萌萌,”金瑶看着刁哥直接点了他的大名,“我记得你的名字,十几年前,你二大爷掌家,家中新诞男丁他特意从山东步行来苍山贡上过你们家新的族谱,那个男丁,就是你吧。”

    “我二大爷?还步行?”刁哥眉头皱出好几个褶,又转眼看着祝棉,神情严肃地道,“棉棉你下去帮我看着前台。”

    这是要支开祝棉的意思了,祝棉自然不会上当,她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刁哥,不肯走。

    金瑶瞅了一眼,指着桌上的RIO空瓶说:“这花花绿绿的酒好喝,你帮我去对面超市再买几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