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学堂的日子,冯父还是让冯知意女扮男装去了。

    那授课的老先生能教得起京中这么多达官贵人家里的公子,自然是个有些能力的,冯知意虽还没打听清楚他的身份,但仍然满怀期待地坐着,准备听一听这古代的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课的确有些意思,许多现代人争论不休的东西,用这老先生古人的思维来看,竟是非常的通透明晰。

    冯知意一堂课都全神贯注地听着,还认认真真地做了笔记。

    “我们接着来讲《道德经》。”那老先生一捋胡须,“你们先来同我说说,对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你们都怎么看呢?”

    冯知书这个人比较活跃,率先答道:“这是说,大道至简,若是要治国理政,就要同厨子烹饪饭食一样专心致志,无须考虑配料,心之所至就可以了。”

    那老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让冯知书坐下,说:“他说得有理,我们现在正处于太平盛世,所以要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就要懂得这个道理,不能过度干预他们的生活,要让他们能够休息下来。”

    这话乍一看没错,可其实是不符合现代人的理念的,而且长远来看,也并不利于百姓。

    冯知意在心里啧了一声,心道老先生果然保守,为着能快一点洗刷掉身上小傻子的名声,她举起了手。

    那老先生倒是喜欢学生提出问题,笑呵呵地问:“哦?你有什么意见?”

    冯知意站起身来,朗声答道:“老子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我却认为,这是不能尽信的。这话的道理,是以不扰民为大宗,若在乱世则利于休养生息,若在咱们这样的盛世,却容易使百姓懈怠,不务于工事,最后使得国力衰退。”

    “哦?你竟是这么想的?”老先生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学生反驳,但也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和她探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百姓对这样的政策心怀不满呢?”

    “那就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让他们能者多劳,都能从中得到好处。”

    还没等冯知意接着说下去,钟楼上就传来了六声钟鸣,老先生从不爱拖堂,就点点头说:“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现在大家都散学回家吧。”

    冯知意习惯了现代下课之后,总是要追着老师提问,于是在老先生说了散学两个字之后,就打算收拾东西去问问他,对这件事情到底还有什么看法。

    但是她刚站起身,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小傻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冯知意回头一看,只觉得头一疼,原来那人竟是田瑞泽。她本以为,这种丞相家里的公子爷到底和他们是不同的,怎么说都应该在家学里念书,一时没注意到,他竟然也在这里。

    她知道这田瑞泽是想问什么,于是就抢先答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个男的。”

    田瑞泽瞪大眼睛反驳:“什么?你哄我……”

    冯知意叹了口气,假装很有苦衷的样子,说:“你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是以傻子的身份存在的,家里有一个傻了的男孩子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我就假扮是女孩子了。”

    田瑞泽露出了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还有事,剩下的之后再说!”看到田瑞泽瞠目结舌的样子,冯知意撇下他就跑了。

    她出去得还算及时,刚好看到老先生进了旁边的一家茶室,她松了一口气,打算去看看老先生到底是干什么,若是有事忙,她就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