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男人紧闭着眼,阳光落在微长柔软的黑发上,鼻峰挺拔,两侧微肉的脸颊凹陷下去,像失水的苹果,苍白削瘦的面孔只有唇瓣间渗出的一点红,宛如扎根在病床上的盛放的兰花。

    “滴滴滴——”

    “醒了!醒了!”

    江屿桥挣扎地睁开眼,就被一阵巨大的晕眩感攥住,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溃散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看见陶月喜极而泣的面孔,哑着嗓子叫:“妈。”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陶月擦了擦眼泪。

    安慰好陶月,他才把视线落在房间的其它地方,先是看见了自己被高高吊起来,打着石膏的脚,再然后发现了坐在角落里面的女人。

    “妈……“

    江屿桥依稀记得有人把自己送到了医院,刚想问清楚她的事,陶月就打断了他。

    陶月以为儿子是看见了自己的脚,连忙说:“脚没事!妈会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医生帮你治疗,如果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你爸在国外有熟人!”

    看着陶月慌慌张张急于安慰自己的模样,江屿桥心下一沉,知道自己的伤势可能不太妙,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妈,”江屿桥面对着角落里面的苏红云,“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陶月脸色一僵,面对儿子时的关切和疼爱马上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名门贵妇的清高和骄傲,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江屿桥心里叹了一口气,当了陶月那么多年的儿子,他还能不了解自家母亲的性格吗?但苏红云是他的恩人,他不想让人看轻她。

    好人都值得尊重。

    “谢谢你救了我,”江屿桥先道了谢,“还不知道小姐贵姓。”

    苏红云抬起头来,通红肿胀的眼皮鼓起,下面吊着花了的眼影,看起来比鬼还要吓人。她嘴皮一掀,拉长,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江屿桥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苏红云问:“你真以为我一个人救得了你?”

    江屿桥皱眉,回忆起被救时的细节,他记得有双手抱起自己,把他放到了窗口。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记得还有一个人,”

    结实炙热的手腕在脑中模糊闪过,留下莫大的安全感,江屿桥道:“应该还有一个男人。”

    “我想好好谢谢你们。”

    “不必了,他……”

    “苏小姐!”陶月突然尖叫起来,“我儿子才刚醒,剩下的事由我家律师来处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