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瑟儿活泼过了头,与余公子等人又私自加了一场比赛,闹来闹去得了个第二名,人还累着了,哪里还想出去玩。”

    郑夫人笑意不变,“要不是文姑娘提醒,我还险些忘了,宋妈,你问问羡鱼姑娘去不去晚宴,把她领来我这,我们一起说说话。”

    等待宋妈返程的过程里,文漪渐生烦躁,书桃又没有给她打扇子,正要问责。

    书桃仍然一脸痴愣地坐在一旁,手里的扇子被她无意识地捏住,竟然呆住了。

    顺着书桃的目光望去,那是男子们围坐的地方,余恩平遭人恭维敬酒,场面浩大。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不远处一侧,秋树下停了一辆马车,车上的年轻人无人相围,头发半披半束,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书桃通过一刻不停的眼神才隐约看清男子手中端着一碗糖水,奇怪的是,他并未吃过一口。

    窗口边上仆人在余恩平与男子之间走动,男子薄唇启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书桃一时看入了迷,直到文漪故意咳嗽几下,又推了推她,书桃险些从凳子落下,她回过神来,一张意带嘲弄的姣好面容映入眼帘。

    她的表现尽落文漪眼底,书桃只得低头不再继续探视,文漪却不在乎的模样,声音极轻,只有书桃听得见。

    “眼皮子真是浅,待会散了宴你再好好看看他。”

    “婢子不敢。”

    “我许了你看你就看。”

    文漪不似玩笑而是命令,书桃如坐针毡,她不知道小姐打了什么主意,只觉得自己是件任她取笑的物件,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散宴会让自己羞愧难当。

    推杯换盏之间,宴会悄然结束,不少人喝到醉醺醺,东倒西歪于方桌。

    来的宾客俱知书达礼,被下人扶回房间仍不忘和余恩平拜别。

    岑汕右手搭在车窗,他早瞥见了此场景,慢条斯理地整理久坐褶皱的衣摆。

    阿知见了,忙道:“公子就别下马车了,小的替您给余大人拜个礼。”

    浅薄的唇形勾起是极为好看的,只需要一点点弧度便能展示欢喜,岑汕笑得很淡,淡到那不是笑,只是一种应对事情的方式。

    “我的人就在这,岂有不过去之理。”

    鞋尖堪堪要落于地,站直的岑汕立于车外木板,高处的风景与席间隐隐约约不同,树木在夜色掩映下化作浅黑,浅黑之外是一层一层的深黑,黑色的树冠轮廓重重叠叠,稠浓极致。

    深黑的地方跳动着热烈的红,大红蔓延,吞没了那些黑。

    岑汕转身回了车厢,敦促阿知赶马。

    “着火了,快去猎场。”

    走得匆忙没有带灯笼,借着火光的光芒,岑汕一行赶来,焚烧的温度烫于脸颊身畔,动物尸油的味道与平常的煎炸烹饪俨然两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