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了姜幼宁才起身,给工作人员道谢,“麻烦你们了。”

    警察同志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没受伤就好,不过你这么晚还在街上散步,不太安全,以后还是早一点回去吧,也不能仗着这条街上有公安局,消防队,边防总队,就不上心,还是会有不怕死的狂徒会脑子犯混,小心一点为好。”

    姜幼宁道了谢,出了警察局,已经十二点多了,夜凉如洗,她告别过一次,对方没听见一样。

    他似乎确实混得不错,刚才将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时,两粒袖扣泛着内敛的冷光,是上等的鸽血石,价值不菲。

    姜幼宁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但那时候确实耐心更差,不通人情世故,并没有好好为这段联姻画上恰当的句号,干脆却仓促。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偶尔会交叠在一起,十年不见,几乎可以算陌生人了,姜幼宁不擅交际,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走着,让两人的影子像不相干的平行线,心里的不自在才散了很多。

    迟禹危走在外侧,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伤到。”

    姜幼宁摇头,“谢谢关心,没有大碍。”

    佳苑公寓在长明街东段,住宅式板楼,最小一户一百平,哪怕是租,价格也不菲,不过姜幼宁不攒钱,看中这里交通方便,管理好,一点不吵闹,工作一年拿到第一笔奖金,手头宽松了,她就搬来了这里,一住就是四年。

    到了公寓楼下,姜幼宁给他道了谢,拿了车钥匙递给他,“有一辆代步车,车位C401,就在绿化带旁边,你开回去,明天请代驾开回来,钥匙交给物业前台就好。”

    迟禹危没接,只稍稍靠近了一步。

    姜幼宁闻到了还没散尽的酒气,知道他开不了车,问了他家的住址,APP上点代驾,只是可能夜深了,他说的别墅区在四十公里外,等了小二十分钟,也没有接单的,出租车和快车也没有。

    姜幼宁转而找酒店,附近三家好一点的酒店,都被占满了……

    “很晚了,有没有人能来接你?”

    迟禹危凝睇着她,目光渐浓,“没带手机,不记得电话号码。”

    好吧。

    车是一张银色奥迪,代步出远差用的,平常不开,车都积灰了,后座堆着硫酸纸和蓝图,要收拾比较费劲,姜幼宁开窗散气,“坐副驾吧。”

    迟禹危人高腿长,存在感十足,姜幼宁示意他系上安全带。

    迟禹危心不在焉,视线落在了车台的摆件上。

    姜幼宁扫了一眼,是无脸男,黑衣,捧着一个小红碗,弯着嘴巴,迟禹危不知道往里面丢了个什么东西,无脸男捧着碗把东西倒进嘴巴里,车厢里就响起了一段钢琴曲:

    《和我在一起》

    是很多年前的老动画了,曲子悠扬,她很喜欢的动画和曲子,刚出来的时候是高三,那时距离迟家破产,迟父迟母丢下迟禹危逃往国外已经过去了两年,迟禹危是花钱进的一中,成绩年级倒数第一,为了将他的成绩拉拔起来,她在学校外面给他租了房子,中午,晚上,周末,下课,一有时间就辅导他功课。

    她不需要花多余的时间学习,他非得要她坐在旁边陪他写卷子,她就靠着桌子听音乐,这首《和我在一起》搭上《起风了》,反反复复她听了好几个月,有时听着听着走神了,他唤她她不定听得见,他便凑过来吻她,总要闹上一阵子的……

    姜幼宁思绪走远,又很快回神,温声说,“安全带系上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