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

    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是讷讷的应了声,转身,就又想拿起水桶继续浇水去。

    “为什么这么早起来?爹爹并没有说要这样,你……”黎青羽皱着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白叔刺绣,我还要在一旁帮忙,我、浇水我一个人做得很慢,害怕耽误白叔的事情,就想着早点起来干一点是一点,不要耽误了事情……”惹人厌烦。

    秦深的声音软软的,在早春的夜色里,好像一缕轻烟一样,摇摇晃晃的逸进了黎青羽的心底。

    她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错怪秦深了,语气轻柔了几分:“你太着急了,我本来准备和你一起干的,”看着对面的人惊奇的双眼,黎青羽忍不住说:“我们乡下农家,并没有什么规矩,况且家中还有我这个女子,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干这些粗活。”

    这些秦深的确是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小厮是怎么伺候自己的,但以前的自己,身旁只要有一个人伺候,是绝不会动一根手指头的。他以为天下人都该是这样的,他自己沦为了奴身,便觉得,自己要做的,也该是让主人一个指头都不动的。

    可今天竟然有人告诉他,这些事主人家会一起帮着做,还是这个、这个看起来是读书人的女郎。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弱弱开口:“我、我,我以前……”

    黎青羽多少能猜出一点秦深的心思,觉得有几分好笑,前几天自己还觉得这小公子有些看不清时务,还端着自己的身份,结果今天就适应良好了。

    “先不用干了,洗把手,准备早饭吧。”

    秦深诺诺应了,转身去灶房忙活起来。

    倒是黎青羽站在原地,呆呆愣愣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猛地一震,转身回屋了。她翻箱倒柜,才找出来李宛白来到时丢下来的创伤药。

    盯着那个小白瓷瓶子盯了半天,又是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将瓶子收进了袖袋中,转身出了屋子。

    秦深正在灶房,火焰虽然不大,但是灼热的气流令他手上的伤口极为不适,虽在忍受范围之内,但到底疼得他轻轻嘶了几口气。

    他正低着头烧火,冷不防间感觉身前站了个人,以为是白氏起了,正要打招呼,抬起头笑容还在脸上,看到的却是对自己一直相当冷漠的黎青羽——笑容当即就有些僵硬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局促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眼前的人拿了放了个瓶子在灶台上,秦深看着那个瓶子,眼中有着深深地疑惑,他忍不住频频看向黎青羽。

    “拿去,我来做饭,你先去抹药。”黎青羽道。

    秦深诧异:“我不用,我……”

    “快去!”黎青羽其实不是很想和这个小公子说太多话,不引起他的误会,也不引起爹爹的误会,最好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小公子不假辞色。让不管是谁看起来,都觉得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会走到一起。

    秦深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耐,在看对方已经开始淘米,明白黎青羽这是要帮自己做早饭了。即使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但握着手中的小瓶子,秦深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这女郎,倒是个嘴硬心软的,和长兄一个样。

    他有些恍惚,心中盘桓多日的想法又涌现出来。

    “还呆在这里干嘛?”黎青羽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