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竟睡得像头猪,打呼噜、吧唧嘴,还流口水?”木娅与弃两人皆有些尴尬时,璇元回来了。

    “罢了罢了,懒得管她。若真做下什么恶事,再拿她是问。哎,对了。小子,今日那巨彘是你打死?”他换成了女声。

    “嗯。”弃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

    “听那单于的说法,你乃是赤手空拳将它掼死在地?”璇元定定看着弃,弃却觉得对面明明一名女子,那种感觉十分奇怪。

    “我看了那巨彘,头骨粉碎、七窍流血。要将它掼成那般模样,没有上万斤力气,不可能做到。当日你在病中,我便探察过你的体质。你的体质虽异于常人,修行却还只是中流境界。而且你并非力修,如何能瞬间爆发出如此巨大力量?”

    “这……”弃挠挠头,“我也很是奇怪。”

    “还有,我一直想问:你的那半只葫芦自何而来?”

    “这葫芦却是自我出生便一直带在身边。”

    “你是何方人氏?父母又是作何营生?”

    这老道便似是盘查犯人,弃心中有些不悦,耐着性子与他说话。

    “我自小便不知父母何人,乃是躺在这葫芦中顺流漂下,被好心人养大。”说到此处,弃不觉想起阿爷,心中有些伤感。

    “原来是这样。待我再看看……”不见璇元如何动身,竟已在弃的身前,探手抓住弃的手腕。

    弃本能便要甩开,璇元却一触之后便已退去。

    “奇怪,你何时破的境?!你体内的那股奇异力量又是从何而来?”他却不像是问弃,而是在问自己。

    “哦,我知道了!”璇元欢喜至极,竟一跃而起,换为男声,“当日那程若不仅将你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还将它吞噬的各种灵魂化作精元,注入你的元神之中,游走于你的四肢百骸,助你激发出前所未有的能力。”

    这道士的说法倒是有些道理,弃心说。只是这一段时间,他受木娅约束,每日呆在医馆之中,并无处施展,亦不知自己长进多少。

    他听木娅说过当日乌皋之中取得那程若是如何不易,连忙向璇元深鞠了一躬:“道长,再造之恩,弃谢过了!”

    “不打紧,那原是我赠与故人姊妹的见面礼。要谢你便谢她!”璇元向木娅努努嘴,“明日你陪我过两招,今日看了那巨彘,叫我手痒得很。”

    说完,也不管弃答不答应,喜滋滋自顾自回房去了。

    那程若竟真有这等奇效?弃心中亦是十分好奇。见呼延烈犹在沉沉昏睡,与木娅打了声招呼,去至院中寻了一处盘腿坐下,开始慢慢运行体内气息,细细感受其中变化。

    初时只觉得气息充沛、运行流畅,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异。这也是为何自痊愈以来,弃一直没有察觉身体有了变化的原因。

    但随着时间推移,弃一点点凝练精神、返观内照,便慢慢察觉到越来越多的不同。

    首先是气息自身的变化,竟似乎慢慢由虚无缥缈变为流质般可以触碰、感知,需要时却又能迅速化去、不落痕迹。然后是气息的运用,身体与世间万物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能感知万物气息,并将其利用,与天地和鸣。体内气海之中,一个眉目渐渐清晰的金人也在盘腿而坐,丝丝缕缕金色光华在他周身环绕。

    有气息进入指掌之中,弃轻轻抬手,一片被秋风摇落的梧桐树叶犹如被一根无形丝线牵连,随着他指掌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