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皇兄便去请太医了。”戚瑶看着敛眸垂目、半晌未有应答的戚愈,故意板下脸如是道。

    说罢,作势便要放下手里的东西。

    “不可!”

    听到戚瑶提起太医,戚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伤口应着过于激烈的反应被牵动,闷哼一声,少年紧皱的眉宇间很快渗出汗来。

    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戚瑶愣了一下,随即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来,忙道:“别动!”

    其实一开始她也就没想过要请太医,否则也就不必在一开始就叮嘱守福回宫取药的时候别叫任何人知晓了。

    她不过是想让戚愈快些配合她上药,如此才借请太医来吓他。

    只是她一时忘了,戚愈这般倔犟孤傲如雪中寒松的人,弯折不得,更激不得。

    大约只能轻声软语耐心诱哄了。

    思及此,她道:“你把衣服褪了躺着,皇兄不找太医便是。”

    声音太轻,像是对猫咪说话时那种不自觉放软的语调,听到时连戚瑶自己都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哄骗小孩的恶人。

    这个想法一涌现在脑海,戚瑶随之想起来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来——昨日在宴上时,戚愈似乎听到了她对殷怀玦说的那句“我是断袖”。

    面色霎时一僵,戚瑶忽然有些理解戚愈为何戚愈不肯褪衣了。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且不说她没有成为一个真断袖的必要器官,即便她当真是男子,戚愈此刻正是受伤体虚之时,难道她还能生出什么龌龊心思吗?

    戚瑶正快速思索着如何解释,耳朵捕捉到一阵衣料与丝被摩擦的声响。

    竟是戚愈自己在褪衣了。

    许是因着背后的伤口,又或许是不习惯褪衣时身边有人,戚愈的动作生涩而僵硬,眉眼也低垂着,藏起犹豫及略带羞赧的神情。

    戚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单纯的皇弟大抵未将那句话放在心上,那就不必解释了。

    她侧身转头将目光落在殿门方向,自觉不看戚愈。

    半晌,戚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了,皇兄。”

    此时的戚愈已经坐着背过身去,狰狞扭曲的鞭痕暴露在戚瑶眼前,可怖而刺目非常。

    戚瑶不自觉瞳孔骤缩了下,越发佩服戚愈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