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东听她这样说就来气,生怕主子不开心,自己遭殃,可又知道自己冲她说了狠话主子定要不乐意了,收敛了嚣张气焰,陪着笑脸迎上她,“这个...”

    他刚说了俩字,赵宏晏就抬手制止他,抬头对上谢非宣的眼睛,勾唇,“我等就是了。”

    谢非宣本以为他会依仗权势对她不依不饶的,到时候她就将他轰出去,却没想到他这样就答应了,反而有种张口结舌的窘迫,不好轰人了。

    她奇怪地扫他一眼,他退让了,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吃各的饭去了,大堂里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喧哗,谢非宣锅上还忙着,她没再说话,也没话可说,转身回了厨房。

    她本就忙地不可开交,刚刚又跑了神,回了厨房总觉得心思不在这上面,好不容易把思绪收了回来,却听着外面报的菜越来越不对劲。

    本来还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到了后面却都成了偏菜怪菜,好像是专挑难做的点似的。

    听到那人报了声“金屋藏娇”的时候,她彻底受不了了,忍着还未下去的闷气回头抱怨道,“这都是谁点的?怎么偏挑费时费力的菜?”

    门外的人回话也有些结巴,“是...是刚才外面那位贵公子点的!”

    果不其然,她一猜就是。她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大家来樊楼不仅是图她的手艺,也是图个热闹,为的就是聚在一块找乐子罢了,所以大多都是点些家常菜,再精细的菜也难不到哪去的。

    只有刚刚那位公子,次次来都得为难她,以至于这次她还没问,就猜到是他点得了。

    她深吸了口气,冲后面喊了声,“你去告诉这位公子,他点的菜都得费些功夫,叫他先等着吧!”

    这时候正当饭点,她平时就有够忙的,今天又碰上这摊子事,耽误了些功夫,又恍了神,险些糊了锅。

    她忙活到月亮都照得窗里亮,才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长出了口气。

    可她板凳都没坐热,手还发酸,小二又从门外探出个头来找她,“谢娘子,宏公子还等着菜呢。”

    她听到这名字就皱了皱眉,没想多久,就又把刚揭下的围裙带上,站起来哐啷哐啷收了几样器具,转身要出厨房。

    “哎...”小二挠了挠后脑勺,“带着这些东西去干什么?”

    她冷哼了声,“让他知道自己多麻烦!”

    谢非宣带着东西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了上次的那个雅间,门外的衡东见了她立马咧了嘴笑,“谢娘子总算来了,我们主子等好久了。”

    衡东和他这主子,她都看不上来,又加上刚才插队的事,她实在没法对他有好脸色。

    可秉着服务的态度,她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您家公子净点些花时间久的菜,可不是得等好一会吗!”

    她推门进了雅间,就又感受到了这位公子身上与众不同的压迫气场,硬着头皮冲上他审视的目光,在他对面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摆在了桌上。

    他看了她放在桌上的器具,有细长的小火菇和其他一些食材,甚至有根针,偏偏没有他点的菜。

    他拧眉问道,“谢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谢非宣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一手拿起针,一手又将盘里的肉条往针上穿,头也不抬,“这么精细的菜,不让客人看着做,客人能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