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寄真手心沁出了汗水,尽力平息七上八下的内心,她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她将颤抖着的手藏于衣袖之下,回道:“位卑身贱,不敢和郡主同席,若有能效劳之处,必定倾力而为,还请郡主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

    怎么样都行,只要现在不让她离开安王府。

    她的秘密似乎不止这一点啊,郡主一步步逼近洛寄真,每靠近一步,她就紧张一分,反应真是有趣了。

    郡主停在距离洛寄真约三尺远的地方,打探意味浓厚地问道:“你方才所言,章成弘没有资格责怪你入王府,又说他若能使死人复活,你才愿意跟他,这两句结合起来,在本郡主听来,你似乎是在暗示肖家人的死跟他有关,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和他父亲章建通有关,本郡主没说错吧。”

    洛寄真眼睛微微张大,呼吸开始乱了,如此反应,那她猜得就是正确的了,那接下来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郡主继续说道:“扬州的盐课和盐引本就是算不清的帐,巡盐史贪污畏罪自杀就是将那些坏账都抹掉了,如此扬州官商们解决了一大隐患,他们没有必要对肖家人赶尽杀绝,除非……”

    郡主贴近洛寄真,在她耳边低语道:“除非有致命的东西找不到了,比如记录盐课税的账本,你说是吧,前巡盐史的孙女。”

    三年前的账本,也足够拉下一大批人了,这么快就能达成两个目标之中的一个,运气真不错。

    洛寄真浑身冰冷,明明是大暑天,却如同置身冰窖一般,哆嗦着嘴道:“我,我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什么账本,郡主是不是误会了。”

    “听不懂?那本郡主接着替你说吧,握有账本的你本来是最该躲着安王的,可你却自投罗网,进了这牢笼,是因为你知道即使自己有证据,此案没有人愿意审理,动摇不了安王半分,所以你就想亲自来报仇,本郡主说的没错吧。”

    勇气很可嘉,郡主还挺欣赏她的。

    被看透了,一切都被这个人看透了,洛寄真松开紧握的拳头,伪装全被揭开之后,反而没什么可慌的了。

    “你要账本的目的是什么?”她留着就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为祖父平反,能将真正的贪官污吏送入大牢,但是湘苧郡主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些而来找她的。

    目的,这问题问的透彻,可谁会老老实实地回答呢,把目的明晃晃地示人,岂不是让他人有了更多的途径能推算到使用的手段,增加了风险。

    郡主轻笑一声,缓解一下她和自己之间的对立的气氛,然后说道:“我的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并没选择,而且以本郡主对你这样的人的了解,基本上是想听到为国为民,伸张正义之类的话,不过你若是想求个安心,本郡主也不介意说说的。”

    洛寄真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道:“这是我祖父用生命守护的,也是我要用性命保住的,如果起不到它该有的作用,我绝不会让人利用它来做坏事。”

    这账本不单是揭露扬州官商的利器,也是他们肖家的骨气,是绝不同流合污,留浩然正气于天地之间的骨气,任尔威逼利诱也不会舍弃的。

    郡主说的没错,她是来安王府杀安王报仇的,但并不单单是杀他一人这么简单,她是想用杀安王引起朝廷的注意,派巡抚或者押解她上京,若遇上能管事的,她就将账本交上去,若没遇上,她也算是替扬州百姓除了一害了。

    看着一下子就硬气起来的人,郡主难得叹了口气,死脑筋的人是很难办的,威胁起不了作用的,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但郡主并不讨厌她。

    “好吧,为你破例一会,告诉你本郡主的目的,其实跟你想要的结果是一致的,本郡主想要扬州官员倒台,腾出空缺来,因此你的账本会公之于众,你祖父的冤屈亦是会大白于天下,但是要做到那种地步,你必须帮本郡主办一件事才行。”

    洛寄真打量着她,这些话应该是没有骗她的,可以接受,“你想要我做什么?”

    看样子是听进去了,如此就好,剩下的也不会太难办了,“你最受安王宠爱,本郡主要你找安王藏得最深的一本账册,找到之后立马交给本郡主,当然本郡主向来待人不薄,事成之后,安王会被绳之以法的。”

    这话没有骗她,盐政之事落幕后,背后的安王肯定逃不了制裁,只是治他罪的另有其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