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过天际,在沉闷的天空里,带出一道炙热的火焰,殷红色的,好似血光。

    那不是流星,那是流星一样的吕布,他并没有杀向洼地的中央,反而是掉头朝着密集的荆州军大阵冲去,因为他知道,冲向空旷的中央,无异于一头扎进无底的深渊,等待他的将会是诸葛亮早已经准备好的天罗地网。

    眼下的情形,只有搅乱荆州军布下的大阵,众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才不负这么多人对他寄予的厚望。

    诸葛亮看着势如破竹,无人可挡的吕布,由衷赞叹道:“昔日楚霸王之威想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今天我亦有十面埋伏!”

    手中蒲扇摇动,自有传令旗手发号施令,荆州军大阵霍然大变,原本还是成满圆状包围狼骑营的阵型,此时已经分裂成两个半圆大阵,两阵圆弧相对,隐隐呈现出一种奇特威势。

    原本被吕布的骑兵搅得天翻地覆的步兵,此刻不进反退,相互依仗,以坚盾持于阵前,足有五六层厚,在吕布的身后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盾墙,盾墙呈半圆形,足有数十丈。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半圆大阵,赫然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精锐弩箭兵。数万弩箭并拉出剧烈的弓弦声响,就像是狂风暴雨前震耳的雷鸣。

    吕布对于危机有着天然的预警,就在敌军阵型大变时便已经觉察到不妙,此刻更是脸色大变。这时已经来不及招呼布下,更来不及朝着盾墙外围穿插,唯有向前,再向前!

    弓弦就像是死神的哭嚎,发出一阵齐整而尖锐的破空之声。

    “嗡!嗡!嗡!”

    黄忠是此次围杀的统帅,包括先前的雾里厮杀也是他亲自带队,他本以为能够一战而斩杀吕布,成就不世威名,可没想到吕布还是在浓雾中全身而退。好在军师妙计跌出,以田丰等人为诱饵,引出了吕布这条大鱼。

    而此刻的黄忠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两阵中央箭雨如蝗,黑压压铺天盖地而下,吕布一队人马在箭雨之下如闪电驰骋。身前时碧草繁花,身后是箭雨铺地。汹涌的骑兵就像一条雨幕分界线,丈量着生与死的距离。

    原本被困在中央的狼骑营将士,此刻终于从方才的错愕中醒转过来,纷纷朝着弓箭大阵的方向冲击,可人马岂能快过弓箭?他们虽不是诸葛亮的首要目标,可却是一个阵型庞大的部队,就算想要不成为弓箭手的靶子都很难。

    也不知损失了多少骑兵,狼骑营终于和吕布的近卫合兵一处,冲击到了弓箭大阵的近前。吕布知道想要破局,就必须先把这只最长的手斩断,否则众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可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原本张弓放箭的弓箭大阵突然在急促的鼓声中大变,变戏法般的搬出了一栋厚实而漫长的盾墙,收势不及的骑兵撞在坚盾之上,一时间人仰马翻,却哪里撞的透!

    而远在身后原本的坚盾大阵,此刻却赫然又变成了弓箭兵,无数人放下手中的盾牌,换上了弓箭,正蓄势待发。

    吕布心中一凉,如此一来便已经损失了大半的狼骑营骑兵,难道同样的惨剧还要再重演一遍?

    绝不!吕布怒发冲冠,画戟如星辰日月,带起耀眼的光华,一下刺穿了三面坚盾,在神力的撕扯下,盾阵里无数躯干冲天而起,生生被吕布撕开一条缺口,数百骑兵就像是闻到肉香的饿狼,朝着盾阵缺口蜂拥而上,在盾阵的后边,是手持弓弩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弓箭手,吕布骑兵的突破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敲响了轰鸣的丧钟。

    只因为吕布的一击,场中的天平骤然倾斜,原本是被屠戮的一方,竟然变成了恶魔一般的刽子手。

    血光闪动,刀枪耀眼。

    诸葛亮无奈的摇着蒲扇,一字一句缓慢道:“退军吧,这一局我赌输了。”

    “这话怎么说,吕布虽骁勇,可我军还有骑兵五千,步兵数万,岂能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我愿带一支人马阻截吕布去路。”魏延看着大破盾阵即将逃脱的吕布焦急的道,眼下计划虽然受阻,但有时依旧十分明显,如此战机岂能错失!

    诸葛亮轻蔑的看了一眼魏延,并不理会他,反倒问左右道:“宛城可曾破?”

    左右皆摇头,宛城虽处盆地,却两面环山,又加上城墙厚实,想要攻破也非旦夕之间,再加上也没有全力攻打,又如何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