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入侵灵州?”

    杨帆脑筋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不禁奇道:“默啜入侵灵州,与罗兄和薛师又有何关……”

    杨帆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上一次默啜入侵时,朝廷就是拜薛怀义为帅、宰相李昭德为副帅前往征剿的,莫非这一次又打算派薛怀义去?

    想到这一点,杨帆不禁皱起眉头。

    斛瑟罗见他皱眉,便点了点头,道:“是!这一次,陛下的意思,依旧是让薛师挂帅!”

    对于女皇的这个打算,杨帆颇为腹诽。

    她为了登基为帝,残酷屠杀李唐宗室可以说成是任何一个本没有资格成为皇帝却想成为帝王的人都不得不用的手段。

    她扶持酷吏本意是打击阻碍她登基的政敌,登基后却坐居九重宫阙之内,被酷吏们所蒙蔽,制造了一系列的冤假错案,弄得本是贵不可言的宰相们更迭如走马灯一般,以致朝局不稳也就罢了,这也可以解释为她以女子之身而成皇帝,天下人都不太认同,所以过于警惕,有些草木皆兵。

    但是军事上如此儿戏,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这位薛师有多大的能耐,谁不知道?他本来就是坊市间一个舞枪弄棒卖跌打药的人呐,虽然说草莽之间未必没有真英雄,可是这位薛师除了在床笫之间威风凛凛,真有统帅大军的资格?

    什么都可以作假,统兵打仗这种事作不得假,打仗一旦失利,牺牲的不仅仅是战场上那十数万、数十万士兵的性命,让数十万个家庭支离破碎,它还会影响到国家的兴衰、影响到无数黎民的命运。

    可是这位从十四岁就入宫的女皇陛下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又或者在她眼中,千千万万的伤亡也仅仅只是一个无所谓的数字。她居然可以一而再地轻率决定,由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兵、从来没有打过仗的面首去当三军统帅。

    固然,为了稳妥起见,武则天每次派薛怀义出征,都会派遣一些能征善战的武将和一些老成持重的文臣组成幕僚班子以辅佐薛怀义成事,可是以薛怀义的性格,如果他想一意孤行,这些幕僚们根本就是一个摆设。

    试想在战场上一个无能而又专断的监军,都能让一位英明的统帅无所适从,更何况薛怀义自身就是三军统帅呢。如果他妄作决断,数十万大军之生死,国家兴衰存亡之关键,就会毁于一旦。

    军国大事,竟如儿戏!哪一位英明之主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上一次,默啜畏大唐兵力强劲,兼其突厥内部政局不稳,采取了避而不战的策略,薛怀义对着空气挥舞了一阵大刀,便得胜还朝了,这一次他还能那么幸运么?

    斛瑟罗见他沉吟不已,不禁苦笑道:“关于由薛师挂帅这一点,皇帝已经决定了。二郎为令师担忧,这是师徒情份。但是皇帝心意一决,却根本不是别人所能改变的了。”

    杨帆苦笑一声,顺着他的意思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杨帆虽然也不是精通兵韬战略的名将,却是很愿意与薛师一同出征的,只是杨帆如今是刑部郎中,朝廷断无派一名法官出征的道理……”

    杨帆顿了顿,又道:“只是,罗兄此番前来……,莫非……罗兄也要出征?”

    斛瑟罗也苦笑起来,道:“是!这是薛师的建议,朝廷尚无答复。不过,咳咳,二郎也该明白,薛师的要求,朝廷很少会拒绝的。”

    杨帆眉头一挑,道:“那么,罗兄……不想去?”

    斛瑟罗沉默起来。

    薛怀义担任三军统帅,谁愿意跟他去啊?杨帆这句话是多此一问了。

    斛瑟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某虽官拜右卫大将军,却只是一个虚衔,实为突厥之主,号竭忠事主可汗。若要罗某从军出征,必然要征召本部勇士随行,然则我十姓部落衰微,随罗某入关者皆老弱妇孺,实是无兵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