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帐中地上,马超冷笑一声,道:“……你能耐了啊!谁给你的狗胆,敢对主将动手?!”

    庞统若是能白白受嘲讽,他就不可能是庞统,不甘示弱冷笑道:“……尊重也得看人,若是旁人,我也犯不着动手!谁叫你从来不听人劝?!若不是非一意孤行,哪能至此败?!叫这么多将士,为你的傲慢填命?!”

    马超一滞,心中一痛,半晌没有反驳。

    庞统说的话并不好听,意思就是说,若是旁人肯听劝的,我用得着这样不体面的动手动脚,开口就骂?!还不是你自己找骂?!

    “小看人的下场,就是如此!你自己不死倒罢了,连累的众将士死伤无数,你若还有良心,就该知道反省!”庞统道:“这天下能力强的人多的是,你该心有敬畏,这天下,也并非只有你一人够强,你更应该审慎,兵者,大凶,焉能如此随意啊?!此次之事,你不败,何人将败?!”

    马超躺着,胸口不住起伏,闭着眼睛,拳头却是紧紧的攥着。

    庞统知道他不甘心,便道:“想报仇吗?!”

    “废话!做梦都想!”马超道:“你能帮我报仇?!”

    “只要你肯听话,报仇自然有时日,但在这之前,你更需要忍耐。忍耐,是为战将的主修功课!”庞统道。

    马超坐了起来,睁开眼睛,脸色阴睛不定的看着他。

    庞统一看就知道他不乐意。

    “起来!”庞统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别这般丧气的不像个人,怂的像丧家之犬,这是马超吗?!”

    马超怒道:“起来做甚?!去追刘备?!”

    说到刘备两个字的时候,那牙给咬的,仿佛要崩断了似的!

    “起来安抚军心!”庞统拧眉道:“你若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你还怎么叫你的兵马死心踏地的跟着你!?人心若不知集聚,你就算能立功,而有成功,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终究要消散的,这一点,还需要我教你吗?!”

    马超默然无言,起了身。

    他背对着庞统,道:“……我若多听你计策,我若依你而行,我若忍耐有加,我若苦练兵马,可有报仇之时?!”

    庞统讶了一下,这马超肯如此问,就说明他真的有反省了。他少有这低头的时候,能主动如此,就真的是极难得了。

    闻言思索了一下,便道:“统唯尽力铺佐而已,人智有天意,还需要你我同心,方可彼此成就!”

    马超点了点头,转过身,对他一拜,道:“如此!拜托了!”

    他哼哼哧哧的样子,真的极难得。

    庞统却是眼睛一酸,西凉兵马折了这么多,他哪里能不心痛,虽说一开始不情不愿的来铺助的,也看不上这西凉兵马散漫的德性,可是时日久了,人非草木,终究是有些感情的啊,焉能不心疼呢?!

    再加上,竟然难得的看到马超竟然有如此敬重的时候,当下鼻子便是一酸,也回拜过去,道:“……如此,统也拜托了!你我同心戮力,未必不可为!”

    马超脸上少了很多的轻浮,闻言郑重的点头,脸上多了很多的沉稳和沉淀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