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居的门被推开,又走进几个人,领头之人道:“听说七弟今日在醉仙楼设宴为六弟饯行,怎么不告诉孤?”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没想到太子会来,起身迎接,向他问安。

    七皇子笑道:“殿下公务繁忙,这地方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臣弟自然不敢叨扰。”

    太子示意众人坐下,表现得很亲和,“为六皇弟饯行,孤怎能不来?”笑着指指跟在他身后的四王爷,“孤倒觉得此地挺有意思,老四却不太适应了。”

    四王爷看起来温文尔雅,态度谦逊道:“殿下说笑了。”

    不管皇帝老子长相如何,妃子绝对美貌,所以这些龙子们各个长相不俗。几个乐妓眉目含春地弹着曲子,媚眼抛得几乎飞出窗外。

    七皇子倒了杯酒,举杯道:“六哥此行山高路远,还望珍重,做弟弟的敬你一杯,祝六哥早日寻到医仙。”

    殷胥离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酒就不喝了。心意领了。”

    三王爷似笑非笑道:“你身子不好,父皇一向对你宠爱有加,何必非要揽这等奔波劳累的差事?”

    “是啊。三皇兄也想搏父皇欢心来着,实在是对不住了。”殷胥离勾唇道:“父皇也心疼我身子骨弱,本不想让我去,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的孝心打动了。”

    景帝年近五十,日渐多病,越发沉迷修身养生之道。他总觉得宫里的太医没用,听说江湖上有个遍地神医的医仙谷,便想派人去找。几个兄弟谁都想争这个人选,没成想最后被殷胥离抢到了。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三王爷抽了抽嘴角,被他气着也不好发作。

    殷胥离的生母惠妃艳绝后宫,怀胎时失足落水,难产而亡,他侥幸活下来,却自小就体弱多病。他面容肖母,景帝见到他就更思念惠妃,因此极受圣宠。

    若是换个人,必然对自己的弱势讳莫如深,殷胥离偏生喜欢把自己体弱挂在嘴边儿,气完人就捂着胸口貌似虚弱地看你,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他不知道在现代有个专门的词汇形容这种行为——碰瓷。

    践行宴的主角滴酒不沾,其他人推杯换盏一番,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却是各有心思。

    殷胥离厌烦这种场合,耷拉着眼皮道:“太子殿下,臣弟不胜酒力,想先告辞了。”

    “不胜酒力?”三王爷“呵”了一声,“你没喝酒啊?”

    太子也神情疑惑地看过来。

    殷胥离神情恹恹,袖子在面前扇了扇,“三皇兄杯中的酒香太馥郁,臣弟遭不住啊。”

    喜欢晃着酒杯说话的三王爷:“……”

    要不是怕揍死殷胥离,他早就揍他了。

    翌日,一辆宽大的马车行驶出城。车架外部并不豪华,却十分宽敞平稳,拉车的是三匹并驾的宝马,马蹄印很深,可见车厢材料坚固沉重,低调中显出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殷胥离此次出行带了三十名侍卫,或明或暗处潜藏着十名暗卫,一路随行护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