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之后,殷胥离迅速洗了个热水澡,被蒸汽熏得浑身通红,然后蜷进被子里。

    即使捂得像只蚕蛹一样,热气散去后,脸色仍再次苍白下来。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咬牙道:“本王要诛碧渊山庄九族!”

    他许久没自称本王了,可见是气狠了。成开昕又搬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你先止住哆嗦再说吧。”

    殷胥离身上一沉,好悬没压断气,有气无力道:“这东西怎么这么沉?”

    “这是大棉被,又不是王府里的羽绒被,当然沉了。”成开昕拍拍手下的蚕蛹,“先凑合盖着吧,我的六王爷。”

    殷胥离眼睛顿时睁圆了。

    他刚刚说什么?谁的?

    殷胥离心尖儿都颤了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撑开心窍,破土发芽。他趴在被子里悄悄捂着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头从被子底下探出来,脸都憋红了,人也不哆嗦了。

    本想去觑成开昕的表情,结果发现屋里空荡荡的,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扔下自己出去了。

    “啊——”殷胥离毫无意义地长叫一声,握起拳头憋屈地敲床。

    然后门开了,成开昕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奇怪看他一眼,“你冻傻了?”

    殷胥离:“……”默默收回拳头,僵直地躺了回去。

    “别挺尸了。”成开昕端着碗走过去,“起来喝药吧。”

    殷胥离打小就没少吃各种药,但吃了二十年也没习惯,这辈子最怕听见“喝药”两个字。他苦着脸道:“我已经缓过来了,不用喝了也没事。”

    “不行。”成开昕干脆拒绝,“我问了卫子余,他说不喝很可能会发烧,快起来。”

    殷胥离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只好爬起来。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打怵,问:“有蜜饯吗?”

    “没有。”成开昕心说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直接把碗递到他嘴边,恐吓道:“再不喝,一会儿凉了更苦。”

    殷胥离捏着鼻子一口闷下去,眼前顿时一黑,差点吐出来。

    他就没喝过这么苦的药,这有毒吧!

    成开昕盯着他,语气十分冷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煎出来的,你要敢吐出来,就再灌你三碗。”

    殷胥离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刚才的悸动简直都喂了狗。

    他好不容易抻着脖子咽下去,难受得想死。心想落水还没事,可能要先被成开昕给毒死了!

    “不是吧,真那么难喝?”成开昕微微弯腰凑到他眼前,调笑道:“眼睛都红了,像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