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猜的不对,郁汝癸并不在聚居区里。他负手登山,身后是那日的蒙面人追随。

    两人都不认识前往唐家堡的路,但算准了唐心莲会去。果不多时便看到一架马车急行而来,两人远远跟着,十分轻松。

    黑衣人话多闲不住,凑上来问道:“宗主,咱们去唐家堡做什么?唐寄手里的方子不是给了九姑娘?您故意受擒业已泡了那池水四十九日洗髓,又吞了九姑娘的元珠,功力已趋天成,这唐家堡还有何用?”

    郁汝癸近来总是喜欢戴一张纯白色的面具,露出眼眶中的两只黑洞,余下的尽数被藏起。

    黑衣人知道郁汝癸是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便自言自语道:“说来唐寄口中唐家堡最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真不该将他放走的,害我现在很好奇。”

    山路很险,马车逐渐慢下来。唐家堡已得到消息,估计也派人下来接应了。

    黑衣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宗主,你说我如果和那小子打一场,谁会赢?”

    “她。”

    黑衣人不满,挠挠头绕到他前面去,“如果将我逼入死地呢?我的潜力可是无穷的。”

    郁汝癸覆着面具看不见一丝情绪,声线也如寒春将融未融的河水般,凉的透骨。“她还未出师,但已罕逢敌手。”

    “有这么厉害?那小子才多大点儿啊,十年功力够他不吃不睡追个五年吧。”

    “天份。”

    黑衣人噎了噎,用力吸了口气,好半天没能吐出来。有人天赋异禀,有人钝如愚木,天资这种事还真是难讲。他已算得根骨上佳了,但听闻宗主之意,那臭小子居然比自己还好?不过昨夜摸了他的骨罢了,难道还动了什么收为己用的心思不成?

    这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莹白的面具无喜无悲看着委实叫人捉摸不透。不由在心中长叹口气,看来自己还要更努力讨得宗主的欢心才是。

    黑衣人暗暗握拳,觉得昨夜不该由着宗主自己动手杀了那什么陈可臣,真是失策,多么好的表现的机会啊,居然没能利用好。

    又行了片刻,耳畔终于传来杂而不乱的脚步声。应该来了八个人,至少有两个算得好手。黑衣人扭头去看郁汝癸,他却停下了脚步,随后更是任由他们离开。对于宗主的行为他总是难以理解,却不能问为什么。

    两日后,唐亚再度回到聚居处。这次他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冯春生的住处。

    冯春生这两日全身都是红疹,发展的速度非常快,不止躯干和四肢,这次连脸都没能逃过一劫。外面的郎中也瞧过了,各有个的说法。拿来的方子干脆都熬成汁内服外敷,恨不能连洗澡都多泡一个时辰,可依然阻挡不了红疹蔓延的趋势。

    她别无他法,只得飞鸽一封书信传到京都,以期太子爷有办法救她小命了。

    这不,当唐亚来敲门时冯春生把整个脑袋都包裹地严严实实,就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出疹子了,但上一世的经验告诉自己,出疹子前得发烧个四五天的,可她只过了一夜就退烧了,这是什么情况?

    唐亚透过不到一指宽的门缝看着冯春生很是恼火,但为了门主的命令不得不忍耐。“小兄弟这是做什么?”

    冯春生的声音从麻布下传出听得不太真切,“出疹子。”

    “我是问你包成这样做什么?”

    “出疹子了不能见风。”冯春生裹紧自己,“没事我要休息了,还没发烧,我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