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想,这个时候的孙力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孙力的那个u盘还在屋里,就算里面的数据会自毁,以欧阳振军的老谋深算,他也很快就能猜出一二来。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这些警察的手中。

    因为绝不能让欧阳振军知道,那些要害的证据已经被她成功转移了。否则,他会立刻将一切不干净的尾巴抹掉,并想到一切应对之策。到时候,要查他恐怕又要耽误不少时间,甚至是查无所查了。

    只有她和证据一起被毁,才能让欧阳振军彻底地放心!

    这一次欧阳振军设下这个局,恐怕是要把孙力之死这笔帐栽在她的头上了。到时候,她很可能会被当做要挟萧天的工具,让萧天继续按他的意思保持沉默,甚至是招供。

    海子他们当然有能力救下她,但现在要抓她的不是什么歹徒,而是警察,堂堂正正执行国家法律的警察。她不能让他们公然与警察对抗,因为那会让萧天和他身后组织的秘密因为她而曝光,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萧天曾对她说过,他的身份如果不是被国家允许,即使是他死,也是不可以说出来的。萧天宁愿用自己生命捍卫的机密,她又怎么可能使之被揭开呢?

    而且,眼下,恐怕也只有她出事,萧天才可能打破沉默,真正开始反击吧?因为他欠欧阳晴的情,她终于帮他还上了。

    所以,唯一的选择,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警车从前后两个方向迅速地靠了过来,并呈夹击之势,将采月围在了当中。

    桥上的车流因为警车而被阻,警车所在的车道上,慢慢形成了两条越来越长的车龙。海子的车就在靠近采月不远处的车龙之中。

    不少开车的人从车里出来了,见是警车堵着,也没什么人敢出声。海子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采月因为药力的作用,微微地弓着腰,身体艰难地靠在桥的栏杆上,急促地喘着气。她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全身越来越无力,她感觉她就快要站不住了。

    这大桥有几百米长,两边空旷没有任何建筑,所以桥上的风很大。采月的长发在大桥的路灯下、被大风吹得像是在起舞。她的一半脸,全被长发缠绕覆盖着。

    被冷汗打湿了贴身的衣服,又被大风如此地狂吹,本就怕冷又依旧还在病中的她,全身都在簌簌地发抖。

    她抬起了头,看着头顶那黑沉沉的天幕。夜色里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高、那么的高。

    她的一只手依旧用力地撑在桥栏杆上,另一只手却费力地举起,颤抖着朝那天空尽力伸去。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不住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脸、打湿了她的发。

    警察们都从车里出来了。有一个为首的警察手持一张逮捕证,冲采月喊话。

    “周采月,经调查,你为帮助惠宁小区事故一案主要责任人萧天脱罪,以绑架和恶意威胁等违法手段,逼迫龙云海承认不存在的违法事实,并直接导致了其人自杀的严重后果。现对你予以逮捕!”

    采月放下了她的手,将缠盖在她脸上的长发拔开,朝海子所站的方向看去,再次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许他妄动。

    海子的双手握紧了拳头,眼前的局势让他很为难、很焦急。

    约定地点的临时改变,使他原先周密的布局完全作废。采月不想他为她安全考虑而阻止她的冒险计划,又故意没有告诉他详细的房号。他又不敢贸然地联系采月,怕采月反而可能因为接他的电话,而引起对手的怀疑遭遇不测。所以,他只能等在小区的门口,密切观察可能发生的事。

    当看到采月从小区中冲出来,海子的车立刻就要上前。但采月明明看到了他的车,却还是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虽然他没有想明白采月为什么这么做,但他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

    现在,警车前后夹击地将采月拦下,海子才明白,采月之所以没有上他的车,很可能就是为了不让他阻止她被警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