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之的意思是两件事一起解决了?”皇帝赵顼说道。

    “王韶的西进是最为关键的,所以优先排到第一位,无论是王相还是司马相公,他们都愿意看到西北花费太多的金钱,时间对于大宋来说是最为重要的!臣已经仔细看过王相的变法条文了,虽然臣对其中很多地方有异议,但现在王相的札子已经呈上短的时间了,朝中大臣对此都感到了耐烦,若是任由拖下去,王相多半会辞官,所以臣建议在西北让王韶来试行市易法,仅可以坚定王相变法的决心,给王相一个交代,还可以利用市易法平抑西北物价,为王韶收熙河做好基础。”王静辉说道。

    “难道在西北试行市易法朝中大臣便会反对吗?”皇帝赵顼新奇的问道,可能是最近反对的大臣言词太过强烈,使得皇帝赵顼焦头烂额,就连个试行新法的地点的选择都很困难。

    “西北没有那么多势力掺杂其中,这也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而为,只要那里的官员要是贪墨之辈,想必应该会有太大的问题。选择西北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平抑西北的物价水平,其实打仗也是做生意,这成本越低自然越好。收熙河的过程中,多数是需要王韶来说当地的吐蕃部落,但对于一些死抗倾向党项的部落才会大举动兵,臣料想收熙河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所以采用市易法来降低战争费用是一条可行之路!”

    王静辉心中非常清楚市易法对他来说是一种危机——市易法确实是一种良法,但那是社会处于理想状态的情况下,说白了便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经济调控方式,用来打击非法无良奸商是最合适过的了。过即便是千年以后的后世共产主义也没有一统天下,更何况现在贪官横行的现在?!

    虽然市易法肯定能够解决大宋目前的问题,但王静辉知道历史上在王韶的主持下,西北试行市易法获得了很大地成功。这也是市易法最终能够能够普及天下的重要原因。打仗要花钱,现在收熙河便是为了给党项头上加个紧箍咒。收熙河在所难免,只有市易法能够最直接地降低此次行动的成本,王静辉也只好祭起市易法来缓解西北的问题了,至于王安石、司马光怎么看。那他就管了这么多了。

    皇帝赵顼沉思了片刻,他知道王静辉话中的意思。对于新法改变就有势力格局地事情。王静辉已经止一次和他说过,这也是令皇帝赵顼非常郁闷的地方——驸马王静辉明明是个政治白痴,但偏偏他能够一语道破中间地玄机,而他自己却对此有些浑然知。

    “爱卿可认为王相新法为良法?”皇帝赵顼问道。

    王静辉沉思了片刻说道:“圣上,没有任何人有未卜先知地能力,臣也知道王相新法试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王相试行新法并非为他切身利益所左右,而是全心全意为大宋国运和百姓着想,有良人才有良策。天下有如此魄力者非王相所属,臣亦自愧如!”

    太上皇赵曙说道:“变法难道前途未卜,难道安石在《百年无事札子》中所说未必属实?!”

    王静辉笑着说道:“王相没有说空话,大宋状况是百年积蓄而成,并非一朝一日所决,臣与王相同之处便是如此,过无论是王相、司马君实还是臣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前进——都是希望我大宋国力越来越强盛,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事实上我们三人之间没有办法来判断到底是谁对谁错。这种事情都是很难说得清楚,只有后世之人反思之后才能够有个定论,圣上也是如此,中间都要担负大宋江山社稷的责任!”

    皇帝赵顼说道:“自朕继位以来日夜忧心,国家社稷之重担使朕以精疲力竭,朕真知道该如何在司马君实、王介甫和爱卿之间如何选择,爱卿可否教朕?!”

    王静辉说道:“无论朝政如何,圣上最重要的便是保重龙体,这比什么都重要,只有圣上保重龙体,才能够继续领导大宋革除弊政。其实圣上明鉴,选择谁的建议全部存乎圣上一心,臣亦得改变圣上的意志,但圣上只要以大宋百姓生活水平为重则可。圣上继位以来锐意变革,其中个中滋味如何,圣上心中自有决断,但臣仍然是那个十二个字:‘顺势而为、进退有据、平衡左右’!万万可偏袒任何一人,这样很容易造成朝中大臣分歧严重,最后难免出现唐朝牛李党争之局面!”

    太上皇赵曙听后点点头笑着说道:“驸马之金玉良言,顼儿今日可曾记牢?此乃老成之言!”

    皇帝赵顼说道:“父皇,顼儿谨记于心。人说小王驸马乃是朕的智囊,大宋能够有今日之局面,爱卿功可没!”

    “圣上谬赞了!”

    太上皇突然说道:“改之只将青苗法在西北试行,却没有试行青苗法,是是心中有何想法?青苗法在西北试行也是可以吗?”

    王静辉说道:“王相之青苗法是要动用常平仓的,而西北各路常平仓则关系到王韶收熙河之关键,若是西北官员从中懈怠来投机官位,那西北百姓则苦矣。这和市易法同,王韶若想立功,那市易法必然执行监督得力,然则青苗法则已。现在西北有近六万厢军在屯田朝廷若是把青苗法用在这些厢军身上,那必然会使地方案件断增多,地方官宣判利那便容易激起民变,王韶收熙河依然成空,圣上应当慎之!”

    皇帝赵顼听后点点头,在他看来先通过市易法试行区域来暂时安稳王安石,至于司马光等人,驸马既然这么有把握来说他们也正好顺从了他和王安石地心愿,作为皇帝,他自然愿意看到两个同样具有深厚影响力的大臣意见分歧如此严重。两个如此重要的大臣若是水火容。那刚才王静辉口中所说的唐代“牛李党争”未必会是虚言,至少在皇帝赵顼的眼中。驸马是最愿意看到朝中大臣分裂的,也许驸马胸中有着让他看透的玄机,但最让他赞赏的便是“以和为贵”地想法。

    大宋汴都开封东城云师巷参知政事司马光的府第,以司马光满天下地声住在这里显然是有些合身份。但没有一个人认为妥——司马光刚正严明同他的声一样著,尽管他的俸禄极多。本人也善于交际。但他把自己的俸禄都用来接济宗族和一些年轻俊杰,当然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来买书——宋朝地书价自商务印书馆开张以前是十分

    昂贵的,最近这几年大宋市面上地书籍价格才大幅降低,这都要归功于驸马所发明地铅活字印刷机的广泛应用。此时在大宋立国以来堪称最简陋的参知政事府邸中,司马光正在和一个特殊的客人在《资治通鉴》书局小楼中喝茶。

    人称“贤臣”的小王驸马是司马光所能忽视的人,在朝中能够进入这座连个火盆都没有的书局小楼的人,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来,除了王安石、文彦博等人之外,驸马王静辉是最为特殊的一个——一个外戚能够堂而皇之地走进参知政事的家门。这在十年前是很难想象的。过在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大宋统治高层所接受,即便连司马光这样的人都认为王静辉是一个非常与众同的人,其本身就是一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中的传奇。

    “君实先生,《资治通鉴》前二十三卷已经开始交付给商务印书馆,现在正在排版准备印刷,第一版将会印刷五千册,若是可以的话,在短时间之内将会再版。学生先在这里恭喜先生了!”

    王静辉边说话边打量着房中地布置——除了书还是书,中间有四把椅子围绕着一张略显破旧的大书案,上面堆满了文稿——《资治通鉴》书局中除了司马光之外,还在太上皇赵曙的下招来了当时最为顶尖的历史学家刘班、刘恕和范祖禹一起来编写《资治通鉴》,当然他的儿子司马康也参与了这项工作。冬天的汴都开封格外寒冷,司马光又严令准在书局小楼中点火盆,王静辉第一次来的时候虽然司马光极为给面子的点了火盆,但还是把他冻个够呛,当然现在在王静辉的指使下,神火煤火行的工匠结合小楼的特点安装了水暖炉,就算是在冰冻三尺的严冬,书局小楼内部也是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