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剑客已然将手握在剑柄之上,林贻乐一脸惊慌,连连后退道:“老老老老师,你你你你这是何意?!”危机关头,林贻乐法正眼全开,死死盯着杨密,试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当中,找到一线生机。

    可杨密周身仍然是那一股淡淡的,令人放心不已的昏黄色光晕,林贻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呼吸急促,大声唤道:“尚书令大人!难道杀了林贻乐,有利于家国社稷?!”

    杨密微微闭上眼,叹息一声,对林贻乐道:“林贻乐,你手中握着麒休伪造之罪证,麒休要你死。为了家国社稷,你从容就义吧。”

    “你要为麒休亡我?”林贻乐棱起双眼道:“杨大人!乐要死个清楚明白!”

    “做个糊涂鬼吧。”杨密脸上波澜不惊,衣袖一甩。那剑士二话不说,拔出雷霆之剑,一剑刺入林贻乐胸口,林贻乐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但胸口涌出的猩红鲜血,真真切切。剑客一刺得手,拔出剑来,鲜血喷涌而出,林贻乐大叫一声,倒地闭眼不起。

    屏风之后,响起一串得意洋洋的笑声,麒休信步走出,哈哈大笑着走来,同尚书令杨密并肩而立。杨密微微一笑道:“麒休,这林贻乐,死矣。现在,你可以将那些往来密信,尽数交与我了吗?”

    麒休悠然道:“这是自然。”说完,便从衣袖中,抽出一叠密信来,交与杨密道:“杨大人,三日过后,待林盼问斩,则社稷无忧矣……”

    “你我之事了了。”杨密平静地对麒休道,麒休哈哈大笑,抱拳拱手道:“杨大人,合作愉快……”说完,哈哈大笑着经过林贻乐,走出了书房,自行离去。

    躺在地上的林贻乐,紧闭双眼,忍住剧痛,放慢呼吸,心道:杨尚书并没有致我于死地,这是为何……

    林贻乐尚不确定,那没有穿破肋骨胸肌的一剑,究竟是失误还是有意为之,不敢“死而复生”。正苦思冥想间,忽闻杨密唤来左右道:“来人,把这人拖出去,埋在后院儿。”

    几个家仆架起林贻乐,便往门外走,林贻乐伤口崩裂,疼痛不已,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直到他被拖到了尚书府后院儿一小小柴房前,林贻乐仍然在装死。拖他来的左右下人自行离去后,杨府管家杨翁翁信步走来,蹲在林贻乐面前,轻声唤道:“林公子,林公子?不要紧吧?”

    林贻乐一动不动。

    “林公子莫要装腔作势了,我家老爷没想杀你,你现在绝对安全,可以睁开双眼啦……你就在这柴房委屈三日,静候佳音吧。”杨翁翁又说。

    可林贻乐仍然一动不动,婉如一具死尸。

    杨翁翁轻轻推了推林贻乐,又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惊觉林贻乐竟然没了呼吸!他连忙唤人来,嘱咐道:“错了错了!快快去把老爷请来!”

    不多时,杨密一脸惊慌,匆匆赶来,见林贻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对管家问道:“杨翁翁,这……真的死了?”

    杨翁翁回答道:“老爷,这孩子弱不禁风,身子单薄,莫不是那一剑,刺得太深了?”杨密身边那名剑客皱起眉头,蹲下来细看林贻乐,见其面色红润,便站起身来,在杨密耳边低语了几句。

    杨密听罢,微微一笑道:“死了也罢,就这么把他丢进去,把门锁好。”吩咐完便走。

    一边走,杨密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一边思索道:此子善败能忍,并非常人之心智啊……我杨密,没有选错人……天佑我大雲朝……

    那边,杨翁翁连声嗟叹,吩咐下人将林贻乐扔进柴房,锁了门,离去摇头不已。待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外面变得安安静静时,林贻乐这才伸手捂住嘴巴,呜咽哭泣不已。

    既因为伤口剧痛,又因为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有余悸,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