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俊臣又说道:“世事变幻总是莫测,太子殿下的目前境遇确实不好,但谁又敢保住他今后一定就会遭到废黜?要知道,就在半年之前,太子殿下的储君位置还是异常稳固的!

    圣心难测啊,谁知道陛下他会不会再次转变心意?如今太子殿下他被委以重任、负责调查各地藩王违纪乱政之事,这件事情固然是异常棘手,但若是太子殿下处理得当的话,自然也就扭转局势了……

    我也明白老上司的心中矛盾,但若是老上司你确实是拿不定主意的话,何不再等上一段时间、看一看风向的变化?依我来看,老上司你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支持太子殿下!若是陛下他今后改变了心意、太子殿下的储位再次稳固,那老上司你就拥有了雪中送炭的从龙之功,太子殿下自然也会感念你的情谊!若是太子殿下他当真是遭到了废黜,你到时候再是改换门庭,也没人会多说什么,你也就是比其他清流稍晚一些投靠七皇子而已,只要你依然还是户部尚书,谁又敢轻视你?

    当然,老上司估计也是顾忌着太子殿下与我合作的事情,认为我与老上司不是一路人,会影响自己的朝野评价……但说实话,这些情况都是老黄历了,自从我率领朝廷边军全歼了蒙古联军、又协助朝廷出兵收复河套地区之后,我的朝野评价就已经扭转了,今后的史书工笔之下,又有谁敢说老上司与我合作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说话之间,赵俊臣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又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显然是想要趁着李成儒心中犹豫的机会,一举说服于他。

    最终,也确实是成效显著。

    听了赵俊臣的这番劝说之后,李成儒的表情终于是稍稍坚定了一些,显然是心中拿定了主意。

    只见李成儒抬头看着赵俊臣,缓缓说道:“刚才下了早朝之后,程阁老他们邀我相聚,想让我与他们一同投靠七皇子殿下,但我当时尚未拿定主意,也就拒绝了他们,程阁老他们很不高兴,当场就挥袖而去了……唉,这样想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事到如今,我被太子殿下举荐为户部尚书,今后自然是要报效于太子殿下!既然是太子殿下选择与赵阁臣达成合作,那么今后只要是赵阁臣没有违背我的原则底线,我也愿意一定程度上配合赵阁臣处理户部政务,但我要提前把话讲清楚,我效忠之人乃是太子殿下,而不是你赵阁臣!”

    听到李成儒的这一番话,赵俊臣只觉得哭笑不得。

    一边是表态自己会配合赵俊臣做事,一边又强调自己投效之人是朱和堉而不是赵俊臣,这算是什么?明朝版本的“降汉不降曹”?

    说根到底,就是想要一个牌坊罢了!

    一个牌坊而已,赵俊臣自然是愿意给他!

    赵俊臣从来都不缺乏“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只要是李成儒表态愿意与赵俊臣合作,那么他迟早都会彻底失去自主、只能对赵俊臣惟命是从。

    于是,赵俊臣压下了心中的讥讽之意,依然是笑眯眯的表示欢迎,道:“这是自然,我与太子殿下乃是合作关系,今后遇到事情的话,自然是要与老上司商量着办,绝不会强迫,也绝不会把老上司视为下属,等到太子殿下他返回京城之后,老上司就再也不必顾及于我,直接听命于太子殿下就好!”

    李成儒的表情稍缓,点头道“那就好!”

    赵俊臣又邀请道:“按照陛下的旨意,咱们二人需要尽快前往户部衙门坐镇、处理漕运的事情,老上司与我相伴同去,如何?”

    李成儒稍稍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道:“也好!”

    就这样,赵俊臣与李成儒一同乘轿向着户部衙门而去。

    随着李成儒的表态支持,赵俊臣心中也就愈发有底,即将要在户部衙门掀起一场清洗运动!

    户部是赵俊臣的禁脔,容不得别人插手,从前就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就在赵俊臣说服了李成儒的同时,七皇子朱和坚则是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什么?李成儒被父皇任命为户部尚书之后,程远道他们就想要迫使李成儒当即表态支持于我?就因为李成儒没有立即表明态度,程远道他们就直接挥袖而去了?混账!这些清流,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程远道他们自己也是清流出身,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这些人都是怎样的性子?清流都是属驴的!只能顺着毛摸!只要是刻意恭维几句、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很容易就能够摆弄他们的心意!但若是强行逼迫他们选择,完全不给他们面子与余地,只会激起他们的犟性,最终就是适得其反!程远道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逼着李成儒投向太子与赵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