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子对视好久,最终漠然的黑衣男子叹口气,低下头开口:“怎样才可以放过她?”他的声音中带着寂寥的哀愁,像受伤而落队的大雁。

    冰释血妥协了,他已准备好用他的一切换取白伊的生命。

    值得吗?无形中有这样一个声音问他。

    ——值得的,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不起,白伊。我不能呆在你的身侧保护你、关心你,请原谅我,一定要好好的。没有我你也一定可以活得很开心,很快乐。但是我却不能活着没有你的世界,就算你将来忆起了所有的一切,也请原谅我此刻的自私。

    对面的男子却是狠狠的冷笑起来,似乎冰释血说了句很搞笑的话。

    “冰释血,你什么时候可以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年轻的庄主眯起眼,冷光中是复仇的快感。那犀利的冷光猛地射向对面一脸漠然的黑衣男子,脸上浮起诡异的笑。

    “怎样都不可能!她!该死!因为!你!”男子的目光中只有恨,还有复仇后的快感。这一些根本无法偿还他和弟弟四百年间所受的苦,还有亲人死去时的痛,这些是冰释血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一切与她无关,灭佘氏一族的是我,夺走血珠的也是我。”黑衣的男子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第一次,为了那个少女,他忍耐着辩驳,虽然他的辩驳并不精彩,但对一向沉默、只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他,已是十分难得。

    “谁让你爱上她?”狄傲幽的双目如烈火般,要顷刻间将冰释血燃成灰烬,“现在尝到这种痛了吧!我已承受了四百年,现在该还给你了。”

    年轻的庄主得意的笑了,只是笑中含着无人察觉的悲伤和孤寂。

    “我早已尝到这种痛苦,也已承受三百年。三百年间,她活着,却不呆在我身边,那种被抛弃的凄凉,你永远也尝不到。”冰释血看着对面放肆大笑的人,无声中心却如翻江倒海。

    “那你赶快把恶灵的魂魄召出来啊!”年轻俊美的剑士一脸着急地看着憔悴的少女,又茫然无措,只能把希望寄予那个绿眸男子。

    左寒晴白了他一眼,流露出浓浓的鄙视,“无知,要是能这么做的话,我还给她吃血丸?”

    浅蓝色劲装的男子对于异发男子流露住的神情全然不在意,只是一双黑眸不满焦急,询问:“为什么不能?“

    “那恶灵与白伊的体质极符合,而且这恶灵怨气极深,很难受人控制,如果盲目召唤它,反而会激怒它,那白伊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英俊的绿眸男子淡淡的解释,“我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黑色风衣的男子神情沮丧的走出那座阴暗的书房,挺直的背影落寞而悲伤。

    ——为什么救不了她?

    他是魔,他应是无所不能的。可却救不了那个单纯的白衣少女,那一刻,他真想把无能的自己撕碎。上次遭遇云傲的事时,自己也是如此的颓败。为什么,每次都救不了她?

    可是他不能死,他必须救她,一定可以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冰释血这样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当冰释血跨出狄凤庄、门缓缓关上时,庄内响起了让人发指的笑,复仇,但他为何不能真正高兴起来。

    外面的天空很白,如白伊的脸——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白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几乎只能躺在床上。左寒晴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段时间白伊仿佛忘却了戾凌疾那个人,所有人都知道那天他们谈的很不愉快,自然在白伊面前就不会提及这个人或是与他相关的事。

    少女恢复了她平时一贯的开朗,只是所有人的觉察到了她掩饰的背后是怎么的伤痛,她会缠着问左寒晴或衾梓寒问——人死了以后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