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奴材,没有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见我吗?”

    伦泰跪伏在地上,虽然听着辱骂,但却一个字也不敢分辩,只是不住道:“是,是,是奴材该死,是奴材该死。”

    骂伦泰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年人,不过这人虽己不小,须发都以己有些花白了,但身材颇高,行动矫健,丝毫也不逊色于年轻人。而且在举手抬足之间,依然带有十分威猛的气势,一看就知是一员猛将。这个人就是这一次清军攻明的主将,奉命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比现在的满清皇帝皇太极年长一岁。尽管他在努尔哈赤的储子中较为年长,但母亲伊尔根觉罗氏,出身一般,只是努尔哈赤的第七个妃子,在生前没有受过努尔哈赤的宠幸,死后也没获过任何哀荣。因此也影响到阿巴泰在诸兄弟中的排位。

    在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皇太极即位,阿巴泰封为多罗贝勒。而在他的兄弟中,比他年长,排行第二的代善、第五的莽古尔泰、比他年幼的排行第十二的阿济格、第十四的多尔衮、第十五的多铎、甚至是叔伯兄弟阿敏、济尔哈朗、就连代善的儿子岳托都被封为和硕贝勒。地位都在他之上。

    到了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极称帝改元,定宗室世爵,这时莽古尔泰和阿敏都己被皇太极为排除异己而诛杀。剩佘的爱新觉罗氏中,代善封为礼亲王、济尔哈朗封为郑亲王、多尔衮封为睿亲王、多铎封为豫亲王、还有代善的儿子岳托封为成亲王、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封为肃亲王,连阿济格也封为武英郡王、只有阿巴泰依然还是多罗贝勒,只是在“多罗”后面加了“饶余”(满语为富裕之意)两个字,以示差异。

    为此阿巴泰心里也十分不平,多次口出怨言,也常被皇太极责罚,但却从来没有受过降爵或削爵的重惩。原因恰恰就在于,阿巴泰出身偏房,长期被排斥在最高权力核心以外,威胁不到皇太极的皇位,因此皇太极继位之后,与莽古尔泰和阿敏的权力争斗,从来没有波及到他。皇太极对阿巴泰还比较宽容。

    而且阿巴泰较为年长,因此也比诸弟较早参与征战,较早建功立业,所以努尔哈赤在世时对他还是比较器重。皇太极继位之后,又不放心代善、莽古尔泰、阿敏等人,阿巴泰还是可以得到不少征战的机会。皇太极在位的主要征战:如锦州之役、大凌河之役、锦州、松山之役,以及前四次征明之役,阿巴泰基本都参加了,不过都是作为部将或是副手。只有这一次,才是首次出任全军的主将。

    以五十三岁的年纪,才首次得到独领全军的时会,阿巴泰自然十分珍惜,因为自已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同时也想建立功勋,争取也为自己弄个亲王、郡王当当。

    而自从去年十月入关南下以来,清军一路势如破竹,从山西、河北、一直打到山东、江苏连战连胜,只打得明军落花流水,连攻克济南、兖州两个大府,并以兖州为临时驻地,分兵八路,四外劫掠,要不是在出征以前,皇太极严令阿巴泰禁止与农民军发生冲突,说不定还会打到中原,湖广去。反正在阿巴泰看来,农民军和明军也没什么区別。

    而淸军再取得辉煌战果的同时,收获也十分丰厚,目前的初步统计,生擒鲁王朱以派、乐陵郡王朱宏治、阳信郡王朱宏福、东原郡王朱衣远等五名明朝蕃王。以经抓获人口三十余万,牛马牲口三十余万头,黄金一万余两、白银二百万余两、珍珠数千两,各色绸缎五万余匹,其他物资不计其数。以经超过了历次攻明作得的收获。其中一部份放在济南府,另一部份则留在兖州府。

    同时阿巴泰个人也捞到了不少好外,仅白银就有十余万两进入了他的私囊中,由其是攻下兖州府,抄沒了鲁王府里的大笔财产,又吞沒了不了价值不菲的珠宝玉器,因此阿巴泰这一天正躺在鲁王朱以派的大床上,由两个鲁王府的美貌歌妓服侍着,也在美美的想,就算这一次回国还不能晋爵王位,凭着这笔财产,也能安心养老了。

    然而就在这时,伦泰在穆陵关前大败,回到兖州府,来向阿巴泰请罪。

    得知这一败损失的兵力超过两千,甴其是有两个牛录几乎被打残之后,阿巴泰也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是心痛,这样的惨败,在大淸这十几年来,还从未有过。上一次还要追朔到袁崇焕还在守卫锦州的时候,却偏偏叫自己遇上了。而且被打残的这两个牛录都是阿巴泰自己的麾下的牛录。自己麾下一共才六个牛录,一下被打废了两个,叫阿巴泰怎么不心痛呢?

    因此阿巴泰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伦泰身上,骂了他几句之后还不解气,又举起鞭子,向伦泰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伦泰不敢躲闪,只能用双手抱着脑袋,咬牙忍着抽打。

    阿巴泰又一连抽了十几鞭,只打得伦泰身上衣衫尽裂,鲜血淋漓,惨叫不止。这时左右的诸将也都有些不忍,阿巴泰的儿子博洛和岳乐都一左一右过来,拦住了阿巴泰,博洛道:“阿玛,您消消气吧,事情以经这样了,您就是打死了这个奴才也沒用。”

    岳乐也道:“是啊!阿玛,可別让这个奴材气坏了您的身子。”

    阿巴泰还是余怒未消,道:“你们两个别拦着,打了这个败仗,还有脸回来,我们大清可没有这样的战士,看我打死这个奴材。”

    这时这次攻明的副帅內大臣图尔格也过来,道:“饶余贝勒,您还是先消消气,按说这个奴材也确实是该死,但对穆陵关的明军,可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再出兵去攻下穆陵关,报这一败之仇。而且也该详细的问问,这一仗是如何败的,明军有多少兵力,主将是谁,等我们再次出兵时,也好做到知已知彼。”

    图尔格不仅是这次攻明的副帅,而且他还娶努尔哈赤的女儿和硕公主穆库什为妻,又把妹妹嫁与皇太极为妃,既是前朝的驸马,又是当朝的国舅,因此阿巴泰也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而且他的话也说得在理,阿巴泰这才免强压住了怒火,放下了鞭孓,但又踢了伦泰一脚,道:“奴材,快说吧,你是怎么被明军打败的?”

    伦泰忍住了痛,道:“回禀贝勒爷,这穆陵关虽小,但守军绝不至一个千总,居奴材估计,至少也有一个守备的兵力。”

    阿巴泰“哼”了一声,道:“别说是一个守备,就是一个总兵又能怎么样?你怎么就被打得这样惨了。”

    伦泰道:“但这支明军可和别的明军不同,不是奴材为自己狡辩,这支明军火器犀利,军纪肃明,训练有素,而且斗志极高,作战十分顽强,我们一度都攻到城墙上了,但还是被明军给打了下来。” 说着就把这一战的整个经过都说了一遍。

    阿巴泰、图尔格都是久经战阵的人,听伦泰说完,也都沉思起来,如果真按伦泰所说,这支明军的实力到是确实不容小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