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看出来他的尴尬,“衣柜里,下面一层,我看见过,所有的东西莫菲都装成几个袋子,不是三个就是四个,你都翻出来看,里面什么都有,卫生纸、卫生巾、奶粉、奶瓶、小被子,没有没有的。陈莫菲全部都准备好了,有一只是个大袋子,剩下两个比较小,你都拿出来。”

    流年领了命令,转头一头又扎进卧室,呼啦的拉开衣柜,眼睛向下寻找,果然,真的有。

    他来不及多想,一包、两包、三包。真的三包,他大略扫了一眼,流年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采购了这些,他有点儿想哭,就那么一刹那,那种失落、无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那不是他。他也算是呼风唤雨过的人。他曾经呼风唤雨。他真的曾经呼风唤雨过吗?

    他不知道。

    他开始怀疑,然而这时摆在他面前是一个难题究竟是要继续怀疑自己还是要怀疑这个世界?

    怀疑这个世界,怀疑这个世界的规则,怀疑是他的坏运气在作祟,不!他没有问题,他原本优秀,而且有太多的例证可以证明他的优秀。

    流年跑了出去,看见自己的妻子,没有更多的血漫延,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脱离危险。

    “莫菲。”他半跪在地,一支手执起陈莫菲一支手来,她脸好白,只有两支眼晴是黑色的,特白黑,然而他看见有光自她的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消逝。

    杂沓的脚步声,他甚至没有听到120的鸣笛。

    流年站起来,跑到门口,把门拉开。医院人员进来,没问“患者在哪里?”

    医生跪下来,什么机器被连接到陈莫菲身上,手持式的b超,孩子的胎心从里面扑通扑通的传出来。

    扑通、扑通。

    一声又一声。

    “羊水破了。”不知道是谁在说,他甚至没有办法分辩究竟是否有人在说,声音来自哪里?他又觉得那是来自他自己的声音,一定是他自己的,扑通,扑通,仿佛每一下都跳到谷底,然后又反弹起来。

    “谁是孕产妇家属?”

    “我。”他几乎机械的应答。

    “预产期什么时候?”

    “上一次产检什么时候?”

    “产妇年龄?是不是头胎?”

    “什么时候见的红?”

    他不知道。他茫然的看着那些人,感觉到那些人在自己的眼前幻化出无数个人来,这屋子还是太小了、空间太小了、太闷了,他还是觉得太闷了。他觉得压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似的的。

    陈乔推开他,一一作答。

    “大夫,我产妇的哥哥。亲哥哥,我妹夫刚从国外驻外回来。预产期还有七天,刚才不小心滑倒在地,头胎,上一次产检是半个月前,孕产妇今年29岁,没有药物过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