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故意败走,定是想引我等去追,前方定有埋伏”此刻宋冲心中已笃定,敌军必定在前方设了陷阱。

    “可是将军……”副将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冲打断了,“他们在前方设下了陷阱,又算定了我军会担心索溪谷有埋伏,而不敢前往,如此一来驻扎主帅等人定会稳妥安全。”想到此处,宋冲血直往脑子里涌。

    刚才大部队已经向前方逃去,那也就是说留在主将帅身边的兵士不会太多,再加上刚刚他亲眼看见一小队兵士向西逃走,宋冲断定,这队人马是去报信的。西侧索溪谷定有益州军的大人物藏身,他如何能放弃这个斩杀敌军主帅的千载良机。

    “将军,不如我们先派人回去?或者召集大军,再来……”副将还想劝阻,被宋冲呵斥道“如此千载之机,被你这拖拖拉拉一再延误,错失了军机,你几个脑袋顶得住!”说完便径自向西侧追去。

    ……

    “报……敌军已被引向西奔袭。”

    “确定宋冲被引了过去?”

    “将士们是看着宋冲,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向西逃的,确凿无疑!”

    “哈哈哈,好,传令下去准备收网!”薛丁山看向一旁的嵇由,眼中满是钦佩“先生这真真假假之计真是令薛某大开眼界。”

    “非也非也,此计乃是云礼所想,老夫也是佩服的很啊!哈哈哈”嵇由眼神转向一旁站着的云礼。

    “其实……”云礼本是想说这计策乃是九歌所想,可话还没出口,便被一旁的季光抢了先,“我一向知道吾儿在诗书上的才气,却不知何时竟熟读了兵书!看来子青在你身边辅佐的不错!不错!”

    云礼心想看样子父亲是误会这计谋是子青先生所出了,正犹豫要不要同父亲禀明。只见薛将军抱拳躬身道“时机已到,季先锋又受了伤,臣自请前去督战!”

    薛将军一走,众人的心也随之纠了起来,虽说他们早已准备好了滚石,断木,绳网,箭雨,又在溪谷必经的通路上埋了隐钉,可若是一个不慎被那宋冲看出了端倪,人没走进伏击圈,被他们侥幸逃脱,便实再难擒获了。

    ……

    索溪谷附近一张天网已经准备妥当,安静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这边宋冲太过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一心想要追赶上刚刚逃至此处的那一队人马,想着绞杀了他们定能擒获益军主帅,却不想与普通兵士们的战马比起来,自己坐下的追风是何等速度,没过多久,整个骑兵队伍便被拉长。

    宋冲忙着奔袭,眼中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刃敌军主帅的场景,不由得夹紧马腹,耳边除了风声便是马蹄扬尘的声响,却不曾留意,不知何时起,这溪谷中已经寂静的可怕。

    向西足足奔袭了两里多地,依旧不见敌军主帅的蛛丝马迹,甚至连地上的痕迹也越来越少,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宋冲回头见只有少数骑兵跟了上来,一时暗自后悔跑得太快,正欲转头观察四周地形,却惊觉这溪谷除了淡淡的溪水声,着实安静的可怕。

    抬眼看去,前方不到两百米,一颗约十人合抱的巨石拦住了去路。宋冲越想越不对,正准备张嘴喊停后面跟来的骑兵,一声巨大的声响便从两旁的矮山上传来,宋冲惊惧仰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宋冲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被网了个结结实实,瞬时间满山的喊杀声响起,滚石,断木,箭雨纷纷落下。

    这宋冲慌忙间抬枪挑开身上的绳网,一颗大石头又紧跟着砸了下来,正中追风的腿,追风长嘶一声,瘫倒在地,几经挣扎,依旧无法站起。一旁的宋冲忙着挥枪,避开那成片的箭雨,可饶是他一把长枪舞的密不透风,也躲不过这如雨的流矢,不一会儿,肩膀、左胸、左腿几处被流矢射中,鲜血直流。

    待箭雨射完,溪谷中响起巨大的喊杀声,“冲呀,缴获宋冲人头,赏金千两!”一大队人马分别从矮山上,溪谷对头奔袭而来。

    一番厮杀之后,宋冲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将士们,此刻已经是血流一地,死伤一片,几乎没什么活口,便是有几个喘气的,也是满眼绝望,手脚无力的挺在地上等死。宋冲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一时一股怨气从心中升腾而起,眼看着渐渐逼近的敌军,宋冲咬牙砍掉了身上羽箭的箭杆,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却因为身上疼痛过甚,竟有些咧咧歪歪,只见他长喝一声,用力将长枪往地上一置,怒目而睁,眼中尽是鲜红,身板站得笔直,就这么一人,横在溪谷之中。

    在不远处观战的薛丁山此刻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宋将军不愧英勇无双,可惜了……”

    益州兵士们呼喊而来,正正对上满身鲜血却直挺如松的宋冲,在他身侧是奄奄一息的追风,一人一马浑身散发着悲壮又危险的气息,众兵士一时竟有些踟蹰,无人胆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