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没有人可以在这染缸似的后宫里独善一身。

    祈攸之缓缓走出皇后的钟旈宫,他挥退了众人,留下了身后惹人厌恶的高大屋宇。

    等到身后那嘈杂的声响听不见,祈攸之木然地瞅了瞅天上的上弦月。

    挪动着要死不活的步子,他缓缓坐在池塘边的一处青石上。

    天上月亮色如金,荡漾如波,塘边柳树摇曳,翡翠般的池中水宛如绿镜。

    潭边则是一处假山,从假山上留下的淙淙流水,成了这暗夜里唯一的响动。

    也怪自己不该有任何期待,原来今时今年今地,和当年并没有丝毫不同,一阵冷风吹醒了祈攸之,他忆起方才种种,一抹嘲讽的笑在他脸上绽开。

    他当然听到了顾香雲后面的声嘶力竭,他只是想不通,皇后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样的她还配称人吗?就犹如暗沟里浑身布满青鳞的冷血动物。

    祈攸之不由得感觉一阵作呕,他缓缓后仰,已是直直地倒在大青石上。

    这大青石在白日里暴晒了一天,躺在身下,倒是格外暖融。

    祈攸之不由自主地就平躺放松了下来,双手搁在胸前,眼睛慢慢阖上了。

    桑芥从钟旈宫跟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自己发泄了一通倒是舒坦了……”

    这狗皇帝演技可还行,差点就让自己以为要成功了呢。

    桑芥不由得一声叹息,但如今只好另辟蹊径,她不由得忆起先前曾收到过来自宫外的虾须镯和一封信笺,当时的她看过一眼后就随手放到了妆奁。

    如今看来要派上大用场了呢,桑芥思索片刻后勾唇一笑,她朝一旁的小宫女吩咐道:“……在妆奁里找到那副虾须镯带来,然后把那方信笺压在显眼处……”

    桑芥扭头对身后的小太监说了句什么,对方就急急的去了。

    吩咐完之后桑芥就立在当下,静静地看着前方青石上的身影。

    在她看来,旁的一切都无所谓。

    她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祈攸之的好感值突破一百,成功攻略那个青石上躺着的男人。

    她知道以祈攸之多疑的性子,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显得动机不纯别有用心,如果这样倒不如“坐实”……

    “娘娘……东西带来了。”一声轻唤打断了桑芥的思绪,她拿起虾须镯就套在了手上,映着光照了照后又用衣袖盖住了。

    “……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