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告诉他,求得他的谅解!”向英试探道。

    “他会谅解?!你会么?!”向老太太脸色倏地涨得通红,不住地咳起来。

    ‘那他要怎样?!”向英忙扶住母亲,“难道、、、、、、”

    “说开只会把脸皮撕得更干净,至少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占理的,更何况梅老太太已死,最好还是一起埋入地下。”向老夫人压抑着咳嗽声,说得极为缓慢。“玲玉的病怎么样的?!”她挥手推开向英。

    “基本好了,也不知这次是哪个大夫的灵丹妙药,她突然就好了。”向项嘲讽地翘起嘴角。

    “让她带着静儿回梅家!”向老夫人突然说,“玲玉和他做假夫妻四年,谁知他们之间有点什么,静儿、、、、、、也不可能永远养在向家,也一并回去吧。今天就送回去!”

    “母亲!”向英压抑着震惊的声音喊,“只怕这样会把事情闹复杂,到时候我们向家吃亏。”

    “你放心,母亲一辈子长在后院,知道后院的倾轧足以毁掉一个男人,效白既然要挑事,就别怪我不客气,原本我还不想做得这样绝,他委屈?!我要让他知道,那四年,我们向家、、、、、把事情做成那样也不容易。”向老太太一脸肃杀,“那个人呢?!”

    “他、、、、、西苑待不下去,我让他去了辽源。”

    “他、、、、、、”向老夫人脸上掠过一丝难言的凄凉,“你安排个身份让他去梅家守着静儿。”

    “效白不是一直不同意接纳铃玉?!现在又有了未婚妻、、、、、、”向英犹疑不决。

    “那就看她自己了。”

    向英心里了然,梅效白不能主动向向家发难,兰清若可以;他们向家不能直接应对梅家,铃玉可以,至于结果并不重要。

    “行了,”既然说定,老夫人也松了口气,“你让景和去为静儿做准备,奶娘丫头仆妇全部带走,让身契也带着,就别、、、、、再回来了!把铃玉给我叫来。”

    没过一会儿,铃玉就匆匆疾步进来,看见向英,低头行礼,“表哥。”

    向英脸色复杂地望向这个参与了梅向两家的秘密却一无所知的女人,她虽然神态自若,行动得体大方,似乎好了,但到底大病一场,又是那样的病,再华丽的服饰也掩盖不住她那像被狂风碾过一般的萎靡和枯败之气,至少生机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去吧,我和铃玉说几句话。”老夫人招手让铃玉坐在她身边,摸摸她身上绣着枫叶的杏黄色百褶裙。

    “哎,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梅家要接静儿回去。”

    铃玉睁大眼,却没说话。

    “我们没理由拒绝,再说,”老夫人抬眼看着铃玉,“我想这对你也是个机会!你看呢!”

    这个女子因为与女儿向英宁有几分相似,被她从偏远的村子接了出来,又紧锣密鼓地教了半年的规矩,虽然如此,五年前向英宁出嫁时,铃玉还是无法完全像一个世家女那样行走坐卧,一直让她提心掉胆地;五年过去了,面前的女子虽然大病初愈,却已经俨然是一位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甚至还有几分娴熟端庄的大气。她心头陡地一绞,她的英宁曾被人誉为最具有大家夫人仪态的闺阁小姐,她学识渊博,才气逼人,长相俊美,仪容无比,可她却、、、、、被埋在冰凉的地下正被虫咬蚁噬,正在化为乌有。

    “老夫人,你怎么了?”

    向老夫人猛地惊醒,面前的铃玉正一脸急切地看着她,眼底的小心翼翼被收敛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放不下静儿。你想去么?!”问完,向老夫人面上和煦心头却是连声冷笑,就看她和梅效白一同出席公开场合时的和睦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向英宁,当成了梅家二夫人,她怎么可能没有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