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知道这事么?!”兰清若突然问。梅老太太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目的,有目的自然有掌管的人,她不可能精明到死后还能把控着一切。

    “不知道。”梅效白哂笑。

    “老爷也没问?”兰清若嘻笑着,“你们兄弟已经有嫌隙了?!还是老爷怀疑大老爷从中作梗。”

    “不知道!”梅效白怅然地叹口气,“我不知道呀。”

    “梅家这几年有什么变化么?!”

    梅效白哈哈两声,自嘲道,“别人都说向英宁是梅家的福星,自从她进门,梅家的生意,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可谓蒸蒸日上,弄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是梅家顺遂还是真借了她的福气。”

    “也许这就是梅老太太的目的吧。娶了向英宁可保梅家一世富贵!”兰清若嘻嘻一笑,“梅太太仅仅是胖,还有别的病吧?!”

    “她得了消渴病,死前突然瘦得、、、、、、吓人、、、、、”

    “如果我有了病,母亲定会留我在身边,何必出去受这些磋磨,即使再周全,也是躲避欺骗,心里又怎会好受;”兰清若停下来,“我想,定是向英宁要嫁,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拼着最后几年也要嫁。她是有什么心愿么?唯老爷能够替她实现?!”她嚅嚅地。

    、、、、、、、

    “老爷说她一直住在西苑?!”兰清若突然问。

    “婚后前三个月,死前前三个月在梅府,其它时候都在西苑。”

    “那,她的心愿就在西苑!老爷!”兰清若心里微动,却不敢再说下去。他都知道,所以他一把火烧了西苑。

    “你替我查吧。”梅效白好似没看出兰清若的迟疑和一闪而过的难堪,“就按你的想法去查。”

    “为什么你要等到现在,真是不愿违背老太太的遗愿?!”兰清若拉住梅效白的袖口。

    “可能是机缘不对吧。”梅效白含糊地笑笑,随即松驰下来,“可能就是等着清若来替我解惑。”

    兰清若松开手,阳光扑洒到梅效白的脸上,隐约有一线水光闪过。

    “对不住,老爷,”兰清若低下头,心突然虚起来,适才她那样言辞灼灼,不过是把那些阴暗的事翻出来重新比划一回,伤害的还是梅效白。她又抓住梅效白的袖子,“我知道了,我、、、、、再不会自以为是了。”

    “谁说你自以为是了!”梅效白感觉五年来蒙在心头的尘埃忽地被风吹了起来,“你想怎样就怎样!”

    “那老爷给我说说你们兄弟分家的事。”梅效白牵着兰清若往外走,走到门口,兰清若突然回过头,“不如把院子的花草都清理了吧,旧物留下只会招惹虫蚁。”

    梅效白望了一眼梅寅,梅寅立刻拱手称是,“马上安排,明天就拔,也真是,下面的人都是死人么,老爷可不能饶了他们。”

    “好了好了,照着办就是了。”梅效白嫌弃地瞪他一眼,“就你话多。”他回过头接着适才的话题,“我和大哥的分家很简单,我一直跟着母亲经营祖业,所以祖业就留给了我,大哥留学日本归来,一直想闯另一番天地,家里积攒的现银给了大哥,有人说母亲偏袒我,有人说偏袒大哥,但我们没有计较这么细,所以也没有什么啰嗦事。大哥短短五年就成就了今天的慈安西医院,白手起家,我不及他。”

    兰清若不禁唏嘘,兰家产业和梅家有异曲同工之处,祖业是笔墨,传承五代,可随着西方水笔进入,大哥兰清熙立刻觉察今后之中国传统的笔墨恐怕没有多发展前景,一直惦记着引进国外的水笔,为此还亲自跑了一趟法兰西,结果却差强人意,二哥兰清煦曾说过,新生事物在一个地方生根发芽至少需要十年,十年的培植期。

    “如此看来,老太太的安排真是妙到巅毫,抛开其它的不说,梅家祖业新生产业发展如此之好如果没有她的一番布置恐怕说不通。”兰清若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梅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