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整栋宿舍静得过分，连走廊的感应灯都没亮，空气里只有电脑风扇低低的声音在转。宋诗躺在床上，手机盖在脸上，眼睛睁得b白天还亮。她滑开讯息，毫不犹豫地点进那个名字，熟悉到不用看搜寻栏也知道位置在哪的名字。她只传了两个字：【出来】像是在门外敲门，又像是灵魂浮上来打招呼。【顾呈】：？她眼睛一亮，整个人弹起来坐正，手指快速敲下一串讯息：【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顾呈】：？【顾呈】：g嘛，你又喝酒喔【宋诗】：没有，我只是晚上b较容易上头【宋诗】：日常一烦来了【宋诗】：啧【顾呈】：啧【宋诗】：……【顾呈】：好你说她深x1一口气，像是在下决心。【宋诗】：好了你可以开始拒绝我了【宋诗】：我们直接走最後的流程她敲完这句话，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冷，像是把自己推进什麽终点站。但还是敲了下一句：【宋诗】：欸不是【宋诗】：我要说【宋诗】：草，我觉得我在lU0奔【宋诗】：好久没lU0奔了有点不习惯【顾呈】：那你先穿件衣服？不然等下被告×她笑了一下，眼角的Sh意闪过。【宋诗】：我现在在宿舍安全的很【宋诗】：我觉得我不是真的想谈恋Ai，现在一直烦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一直想传讯息给你这句话一送出去，她心里那一口闷气才终於放出来。她不是想跟他交往、不是想要一段什麽承诺，她只是……舍不得他离开她的生活范围。【顾呈】：真的不是执着吗，我哪里好我都不知道她盯着这句话看了三秒，手指敲得飞快：【宋诗】：等着【宋诗】：1.温柔…拒绝我都很温柔2.细心会记得我吃药不能喝酒，三年前就记得我的生日，我都不记得其他人的生日3.讲话方式不会太粗暴又不会太温柔给人压力，很可Ai4.我看到你的名字传讯息给我就笑得超级开心打完这些，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有种「老娘豁出去了」的快感。【顾呈】：我不温柔啊，我很没耐心欸她想也没想就敲下一句：【宋诗】：我跟你说，我不是前一阵子玩交友软T吗，有认识一个男的，我觉得他很温柔三观也合，当男朋友会是个好男友【顾呈】：？交友软T有这种人？好吧可能有【宋诗】：可是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宋诗】：然後我那天传讯息跟你说我这个发现，然後你不是回讯息吗【宋诗】：我看到你的讯息的那一刹那，真的笑得超级灿烂，你传什麽都没仔细看，看到你传讯息就很开心【宋诗】：然後我本来以为我下船了==结果根本没有，草！【宋诗】：然後我就拒绝他了，因为我觉得根本是在浪费别人时间她打完，整个人瘫在床上，像把心掏出来甩在对方面前。【顾呈】：我问你喔，你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吗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後回：【宋诗】：我他妈怎麽知道，我是培养过？【顾呈】：>她噗哧一声笑出来。【宋诗】：但我觉得很难，我感觉我Ai情模式应该是，我先喜欢上对方，才有可能【宋诗】：因为我好像不会给不喜欢的人机会【宋诗】：我可以对很多人有好感，但我喜欢只会喜欢一个这些话在脑子里堆了很久，直到现在才一口气说出来。说完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轻松了些。她没有在期待什麽回应，只是想让对方知道，她还没放下，还在心跳。这样就够了。【顾呈】：看你这麽坚持，我其实有想过要不直接在一起算了宋诗盯着那行字，整个人瞬间从「深夜上头瞎说模式」转成「情绪停止反应模式」。【宋诗】：？？？？【宋诗】：不是，但是她彷佛能听见自己脑子当机的声音，一边抓头一边打字。【宋诗】：你有喜欢我到想跟我在一起？对面停了一会，然後打出来的内容一点都不修饰，没有留情。【顾呈】：没有啊【顾呈】：所以我只是想了一下，阿但是我觉得我自己感情都弄不好了，感情还不一定可以培养，所以只是想想没有讲宋诗看到那句「没有啊」的时候，心脏还是往下坠了一下。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知道他不是残忍，只是诚实。但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失落从心底翻出来。【宋诗】：对吧她打完後盯着萤幕，然後突然冒出一句：【宋诗】：嘿，其实我曾经想过，还是乾脆我们只暧昧不要在一起算了【顾呈】：不要，我玩你感情g嘛这句话来得太快，也太直白，让宋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宋诗】：但我朋友说，我一定会受伤【顾呈】：好吧，没事。我觉得啦，你只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跟你暧昧，你才没那麽快下船，阿其实我完全就不是你理想型宋诗盯着「不是你理想型」那几个字，嘴角抿了一下，眼神落在桌边那张月老庙的签诗照片上。她突然觉得好笑。【宋诗】：其实我本来没有理想型【宋诗】：我後来去拜月老求姻缘，理想型条件根本照着你开的，求三小姻缘，乾脆找你讯息送出的瞬间，她苦笑出声。三年前她什麽都不知道，还在「喜欢是什麽」的边界徘徊。现在她知道了，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改变你原本设想的所有条件、标准、甚至信仰。【顾呈】：虽然但是，我前阵子也有去拜月老，阿但我觉得我讲得一团乱【宋诗】：我拜月老是都说我们不会在一起啦，阿我不听，所以月老就直接对对对是是是你们会在一起【顾呈】：好讨厌的注定好喔【宋诗】：虽然但是，你不要冲动【顾呈】：我最近b较叛逆一点，什麽命中注定，都超讨厌的【宋诗】：我现在对你的喜欢没有多到可以跟你在一起这句话她打得很慢，像是每个字都要经过心脏，磨过伤口，才送出去。她不是在说谎。她是真的开始疲倦了。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得累了。累到不想再为了谁的语气翻来覆去、不想再为了对方的冷淡反覆解释。「我还喜欢你，但我不想再承受喜欢你的代价了。」她没有打出这句话，但心里这样说着。对话那头的顾呈没有马上回。她想像他可能是愣住了，也可能在打字删掉又打字。这样的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她还是觉得他很可Ai。「不够喜欢」这件事说出口时真的很痛，但b起继续黏着一个永远不会转头的人，这种痛是必要的清醒。她放下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全部，那我想，我差不多了。」但还没完全结束。她知道，还有一些话要说，一些笑要笑完，一些泪要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