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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志在派出所悠哉悠哉地打着盹儿,可他的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震宇已经从镇上赶到他家,跟徐美娟和林欣然碰了面,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她俩。最后总结说,归根结底,想要解决问题,还得从陈绍信他们家那儿想办法。一听这话,徐美娟顿时沉默了。她太了解这两家的关系了,想去陈绍信家求情,那是完全办不到的。陈震宇说:“我知道你咋想的,其实我也这么想。可咱这些小家小户的,想跟陈绍信斗,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咱斗不过人家,只能求他。”徐美娟恶狠狠地嚷嚷:“求他管用吗?别说咱这些外人,就是绍礼大叔去他家跪着,那一家人怕是连眼都不眨一下。”陈震宇眼睛一亮:“对呀,咱去求他肯定不管用,但让咱二爷爷出面,难道他说了也不管用?”陈震宇嘴里的“二爷爷”,指的就是陈志的爷爷陈克俭。徐美娟兴奋地一拍大腿:“我都把这茬忘了,去找二爷爷呀!”陈震宇立马骑着电动车去果园找陈克俭。徐美娟在后面嘱咐:“你到了那儿,先别把事情说得太严重,都这么晚了,别把二爷爷给吓着了。”“知道知道,别啰嗦了——”陈震宇的电动车一溜烟不见影了。林欣然拿着手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当她确定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在陈绍信一家人身上时,立马想起在林丰文临分手时跟陈志说的话。林丰文早就知道陈绍信跟陈志一家不合,所以跟陈志说:“要是陈绍信欺负你们家,你就跟我说,至少在沙溪镇和常安县,还反不了他。”没想到林丰文一语成谶,没过一天,两家竟然闹到这种地步。现在陈志被抓了,他们几个又没什么关系好找,那么林丰文是最佳人选,相信他肯定会帮忙。林丰文是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市人大代表,他有那个能力。但林欣然纠结的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儿林丰文大概已经睡了。大半夜打电话骚扰人家,很不合适。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还是明天一早再打这个电话吧,反正陈志被派出所抓过去,也不是说今晚就被判刑。很快,陈震宇就用电动车带着陈克俭,去了陈绍信家。到了门口,陈震宇肯定是不会进去的。老爷子从电动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用拳头砸门。陈绍信家里亮着灯,全家还没睡。此时此刻,他正在家里进行家庭整风。当然,出去的那三十万,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牛金菊还不得心疼疯了。关键是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但朱光烈会被调查,他这个行贿者也会有麻烦。他现在整顿的是这件事情本身。要不是一开始牛金菊跟女儿女婿商量着找陈绍礼出气,怎么可能出这么多事?而且陈绍信早就再三嘱咐过她们母女,千万别惹陈志,以后离他远点。可这娘俩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正在大力整顿呢,听到有人“咣咣”砸门。这一家人虽说取得了胜利,但现在都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听到砸门声,全都吓得一哆嗦。陈绍信壮着胆子,站在房门口朝外边喊道:“谁呀?”“开门!老二,开门!”门外传来老爷子陈克俭的怒吼。牛金菊一听在外边砸门的是她公公,不用问,就知道老爷子为啥来了。她顿时怒不可遏,跳起来抢先去开院门,猛然把门拽开,怒吼起来:“大晚上的砸什么门呀?家里死人了吗?”陈克俭根本不理她,一把推开儿媳,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盯着二儿子,厉声质问:“老二,到底咋回事?”陈绍信一脸无辜:“爸,你这是干啥?好像我做了啥错事似的。”“好,你没错,那你把这事前前后后给我说清楚。”老爷子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陈绍信也坐下,皮里阳秋地把事情跟父亲叙述了一遍。他这版本,是按照派出所整理的材料说的。陈志得罪了那个光头女,光头女气不过,就去陈绍礼那儿找麻烦。陈妍好心好意给亲大伯和朋友调和,没想到陈志回来后,不问青红皂白跑到酒店大打出手。下手还特别狠,把那女的胳膊打断,妍妍的男朋友也被他打残了,另外他们好几个朋友也都被陈志打伤了。陈绍信指着小女儿的脸:“你看看妍妍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上面手指印都清清楚楚。没想到陈志竟然这么狠。”这时候,抱着胳膊倚着门框,被男人禁止说话的牛金菊再也忍不住了:“那小子不是狠,他是被疯狗咬了,得了狂犬病,逮谁咬谁,把人往死里打!”陈妍也不顾陈绍信不准她说话的禁令,开始跟着她妈一块痛骂陈志起来。母女俩一唱一和,什么话歹毒骂什么。看她们那激烈仇恨的样子,简直是要把陈志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才解恨。陈克俭气的脸都白了,老人愤怒地一拍茶几:“你们够了!小志不是别人,那是我的亲孙子,跟你们也是一家人。你们竟然把他恨到这种程度,你们一个个的还有点儿人味儿吗?绍信,小志是你的亲侄子,跟你儿子有啥区别?你就忍心让警察把他抓了去,还得判刑?”“爸,警察抓他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跟你有关系!”老人怒吼:“你不用跟我说那些瞎编乱造的话。我都弄明白了,现在就看你一句话,你要是告小志,小志就会有麻烦;你要是不告他,去了就能把他领出来。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把我的孙子给我领出来!”“爸,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派出所办案,咱能说了算吗?”“说了算也不会保他!”牛金菊再次怒吼起来,“不但不保他,我还要把他盯死了,一直告,直到把他告进监狱,枪毙了才好呢。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能把那个疯狗放出来!”“对,一万年也不可能原谅他,必须告,坚决把他搞死,那混蛋怎么不马上就去死呢?”陈妍也跟着咬牙切齿地怒骂。陈克俭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坐在那儿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还是人吗?”“对,我们不是人。”牛金菊梗着脖子怒怼公公,“就你的亲孙子是人。人家不是说了吗?生男生女不一样,女儿不是传后人。你就指望着你的亲孙子给你传宗接代、给你养老送终、给你摔老盆去吧。你也别指望我们这些不是人的了。”“滚!滚!从我家滚出去……”陈妍直接歇斯底里起来,尖声叫着,指着她爷爷,让他滚蛋。“妍妍,说什么呢你?”陈绍信嘴里呵斥着女儿,但很明显,他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好好好——”老人颤抖着站了起来,“我滚,我马上就滚。”抖着手指,一个一个点着他们,“我老头子在这儿对天发誓,要是小志真进了监狱,我跟你们恩断义绝,断绝关系!”“嘿,还真怕了你了。”牛金菊两嘴丫子白沫怒骂公公,“我们就怕你跟我们断绝关系呢。没有你,就没人给我们养老送终了,还指望你给我们掏钱拿养老费呢。不就是几个烂水果吗?你那破果园,我这辈子再也不进去半步了。滚吧,赶紧滚吧,找你的亲孙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