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汉死的当天,她因为忽而骨痛难忍,而不经告假,便直接出了神官坞,回家取止疼草。她消失的时间里,正好是剜心发生的当口。

    三人都百口莫辩。青月女一直惊慌失措,老神官婆婆神色淡然,只有兰刑反抗最激烈,也最可疑。

    相里鸿铁腕手段,哪怕老婆婆年事已高,且是神官一脉,也没有留情,当即下令将三人一并关押起来。

    青月女和老婆婆都没有反抗。

    其余几个神官走上前时,那少年忽然手起剑落,手中剑径直斩飞了其中一个神官的帽子!

    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尽管衣衫凌乱、头发散开,一身狼狈,但他苍□□致的脸上仍然带着某种讥诮,“滚开,你们但凡碰我,下场会很惨——有如此帽。”

    神官礼帽是攒金丝所造,断口整齐平滑,连带着盘上去的发丝一并削走了,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相里飞卢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法,剑气几乎在地上留下一道影子,阴沉锐利的气息连草木都一起削碎了,那少年出剑的刹那,他的青月剑也已经出鞘,电光石火间格住了那少年余下的剑势。

    “青月剑是么?我听过它,姜国的护国神剑。”兰刑眼里还是闪着冰冷的光,接着一笑,“你接着动手,试试是你的命硬,还是你的青月剑更硬。”

    他手里的剑是一把纯银的剑,不似凡物,如同一段裁下的月光,和青月剑青黑的剑身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光却让人感觉格外的冰冷。

    这少年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性格内敛,或年长持重的那种寡言和冷淡,他整个人如同黎明前无声的黑暗,能够令大地结霜,冰棱突起,冷而锐,却又能够轻易折断。

    而他本人仿佛带着某种病痛,肌肤冷白剔透,嘴唇却带着病态的嫣红,如同一张画皮,一只黄泉爬出来的鬼。

    相里飞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把剑格在那里,煞气相逼,只余下满院寂静。

    “冒犯阁下,我代青月镇人向阁下赔罪。但今日,在这里的人不能走,哪怕我的青月剑当真折断在此,我也要请阁下留一留。到时候查证出来,必然会给阁下一个清白。”

    兰刑眼神幽暗,冷冷地哼笑一声。

    他依然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没有动,只是相里飞卢一寸一寸地施压,带着他将那枚素银的长剑压了下去。

    这三人终于还是被分别收押,看守了起来。只有兰刑,由相里飞卢亲自押送,中间没有其他任何人插手。

    这少年仿佛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别人不能碰他,经别人手端上来的饭菜,他饿着也不啃吃一口。

    青月镇送来了饭菜,他只任由他们冷却腐败,只吃自己袋子里随身带的干粮。哪怕被关押着,也带着一种清冷孤傲,不可接近的气息。

    押送完毕后,相里鸿对相里飞卢说:“你去休息一下吧,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如今三个人还要轮番审问,时间还长。”

    相里飞卢说:“只是一天一夜而已,没关系。”

    “上神的事,你可曾与他说过了?”相里鸿又问道。“镇上人也来问我,问了好多次了。他可答应以护国神的身份,出来见见大家?”

    相里飞卢沉吟片刻:“他身份特殊,暂时不要妄动的好。”

    相里鸿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