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觉得林柔凝怪怪的,她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林柔凝觉得她很随便,认为女人应该对和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对象有一种莫名的忠诚,至少肯定女人的第一次极其重要。

    “是。”

    “那你怎么......”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了林柔凝不久前才说过,自己只是重复了一遍,只是让原本奇怪的气氛彻底变得不和谐。

    如果真因为林柔凝走漏了风声,自己可能会和她吵一架,而不是程言兴。程言兴不会热衷于定义自己的“第一次”。

    至少现在他不会,因为他根本不确定。

    “降温了,等会儿你跟我一块儿去趟那边。”

    张宴归不声不响的出现在程言兴卧室门口,打断了他的回忆,满脸倦容和眼下的乌青暗示着她昨晚并没睡个好觉,她和程言兴一样头疼的厉害。即便她神色不佳,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一点儿也不像有个上大学孩子的母亲。程松很溺爱她,也只有在遇上和“那边”有关系的事时,张宴归才会心神不宁。

    “您也一起去吗?”程言兴愣了愣,宿醉好像不会使听力下降。

    母亲上一次去那边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初中生。

    “装修了。”张宴归站在医院大厅中间,抬头看了眼挂着绿色牌子的挂号台——上次来还是白色的,不知道绿色是不是会让人心情好一点,反正她没觉得,“没换房间吧,614?”

    她没特意去记,只是忘不了。

    “嗯。”

    程言兴点点头,熟练的出具了探视单,然后引着张宴归进了电梯。楼层不是很高,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儿。和其他楼层比起来,六楼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来,所以都安排给了老人,有稍稍“年轻”点的,也有□□十岁坐着轮椅的——和很多人以为的不一样,精神病患者也可以很长寿。

    她躺在床上,背靠着洗的泛白的蓝色枕头,身上盖着件很有年代感的军大衣,瘦小干枯,头发花白,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许久未见的女儿,什么话也没说。

    “我和妈来看你了。”程言兴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她一直很忙,找不出空。”

    “你怎么搞得这么可怜。”

    张宴归皱皱眉,从包里拿出条玫红色的围巾扔到许家芬床头,语气别别扭扭,“你不是最讲美的吗?我掉进泥坑里你都舍不得脏了你的新衣服拉一把。”

    和一个小老太太计较挺没意思的,可这小老太太不也曾经和自己一个小孩儿计较吗,张宴归这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太过分的。

    “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许家芬冷哼一声,尖利着声音把围巾扔向张宴归,差点砸到她的眼睛,“言兴,你怎么带个疯女人进来。”

    程言兴知道她们的会面不会很顺利,但他没料想到会这么不顺利,他只祈祷外婆不要像对自己动手一样对母亲动手。

    “她是你女儿呀。”程言兴轻轻捡起地上的围巾抖抖灰,仔细叠好放在床头,弯下腰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许家芬,“这是她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呀?”

    “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