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平将越译的手腕放回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给越译喂了一粒丹药进去,随后冲不断走来走去的林知水说道:“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知水看着满目的雪白,厚厚的冰洞将几个人的影子倒映出来。林知水看着躺在重冰之上看上去有些单薄的身影,不由再次想起对方举剑恣意的模样,眼角又是一红。

    最后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转身看向站在洞门前背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玄月仙尊,脚步踌躇了几下,终是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师,师尊,能不能,让大师兄换个地方住?”

    玄月看着已经被喂了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的大徒弟,嘴角抿了又抿,林知水忐忑不安地看着,终于听见他松口的声音,“将他带去翠竹峰吧。”

    翠竹峰是浮玉宗最低矮的一座峰,不过虽然低矮,却依旧比寻常山峰要高一些。翠竹峰峰如其名,山里种满了翠竹,是最适合修养身息的地方。

    只是原身一心修炼,自然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

    玄月其实在消息传过来的下一瞬间就为自己的大徒弟想好了去处,他唯一觉得意外的是自己的大徒弟自上山以来从未有过伤病。

    像这种被自己的住处冻成风寒的更是闻所未闻。

    玄月觉得意外的同时,一颗心也莫名地柔软了下来,他的大徒弟这些年活得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了,这样反而多了一点人气。

    玄月看着越译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刚要略微弯起唇角,忽然又想起自己大徒弟的倔脾气,嘴角立刻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看着越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无奈居多还是恨铁不成钢居多,他在两个人快要将越译搬起来时,忽然转身吩咐道:“若他醒来问起,就说是我让他待在那里的。”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会出了意,听话地应声道:“是。”

    玄月这才御剑而去。

    于是,等越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草木花香,耳边阵阵鸟语。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泄进来,将全身都照得暖烘烘的,越译不由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十分惬意。

    他趴在床上,有一种想就此躺到地老天荒的冲动。

    只是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越译立刻躺了回去。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声音小小的,像是怕惊动了谁,“大师兄,大师兄,你醒了吗?”

    越译听出那声音来自自己的小师弟,没急着开口。然后他就听到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拉上,对方的脚步声才响起没多久,另一道布料曳地的声音也由远而近地传来。

    近处的脚步声似乎一顿,随后像是有人奔跑起来,越译只听到有肉、体相碰的撞击声传来,过后是林知水明显有些焦烦的声音,“怎么办啊?都第四天了,大师兄怎么还没醒”

    越译因为原身的缘故,五感要比常人灵敏,再加上门外的人也没有刻意收音,只是意思意思地放轻了一点嗓门,导致他偷听偷得毫无压力。

    只是他想起林知水的话,不禁抖了抖眼皮,已经第四天了?

    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些困惑,“按理,大师兄虽然修为尽失了,但身体也不该如此脆弱才是,怎么会还不醒呢?”

    他们在外边聊得轻松随便,越译在里头听得心惊胆战,原身的身体素质他自然是最清楚的。对方曾经在冷泉泡过三天三夜都不见大碍,倒是他,一穿过来,只在风雪里冻个几天就生了病。

    不仅如此,他还昏迷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