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洵都快让她逗笑了,一边伸手来拉她,一边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对警察叔叔撒谎的小朋友。”

    江桃被他拉回卧室,开了灯,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

    她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丁点虚,心道这话先别说得太早。要说她完全没有撒谎吧,她今天早上是怎么吓唬他的来着?

    “昨晚那女鬼不仅来了,挨着你睡了,还伸手摸了你的脸,把胳膊啊腿儿的都往你身上搭。”

    嘶……这简直是自己送上门的呈堂证供。只希望陆警官记性不好,已经把这事忘了。

    她缩头缩脑的,陆洵却在对面认真替她分析。

    “你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吗?”

    “是真没有。”

    “对你……对孟遥的父亲呢?”

    “那更不可能有。”

    江桃撇了撇嘴,嫌弃得斩钉截铁。

    那个叫潘海刚的男人,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不但油滑、市侩,对家庭不负责任,在离婚后常年没有对女儿抱有过父爱,甚至在女儿遭遇绑架,生死未卜的时候,他还能为了敛财还债,在媒体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做戏。

    如果她真是孟遥,这样的父亲她一定恨不得此生不见。在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后,更不可能还花心思记得他。

    这很合理。

    陆洵缓缓点头,神情有些小心翼翼,“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去见见孟遥的母亲?”

    江桃能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在今天之前,她的身份是没有定论的,一切都只是猜想。不论她跟着他去见谁,遇到些什么,那都是以一名旁观者的姿态目睹,有点像跟着警察探案,虽然难免有愤怒或唏嘘,但终究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就是孟遥。

    哪怕她对自己的过去全无印象,那些人仍旧是她的亲人,她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论他们是好是坏,都会真实地落到她的头上,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而在某种程度上,她的失忆,反而加重了这种残忍。

    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事。陆洵是担心她的压力太大,不愿意这么快面对。

    但是,他想错了。

    “见啊,为什么不见。”她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床上,“万一我见到她,真的能想起些什么呢,这种事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