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深度催眠!?”我惊诧地站了起来,双手摁在桌面上,冲着陈警官就喊叫起来。

    陈警官点燃一支烟,摆摆手示意我不要那么激动,待我重新坐回椅子上才接着说道:“这也不是我定论的,伤者(汪师傅)被送进医院经检查,心跳、呼吸、脉搏等都一切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身上也没有一处伤口,脑部经过扫描也没发现异常。”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被深度催眠过了?”我急声问道。

    “当时林法医也在场,可你别看他是个法医,也懂一点心理学和催眠学的,都拿过证的。后来就是他经过一些检查,发现伤者似乎是被人催眠过,而且是深度催眠,才导致昏迷不醒。”陈警官缓缓吐出一口烟来。

    “所以你们才开始认为,人并不是我伤害的,因为我不懂催眠术?”

    陈警官眉头深锁了一下,随即松开,说道:“并不是因为这个,其实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是看着他,也没有催促,因为我知道他迟早是要向我说的。

    果然,陈警官想了片刻就说道:“当时,也是为了知道案情的更多,怕将你给冤枉了,林法医就针对伤者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轻微的……催眠,嗯,希望以此,能够唤醒她的意识。”

    其实没有经过伤者当事人的同意,私下对其进行催眠是违反纪律的,他这么说,只是希望我不要对外乱讲,有损他们警局的声誉。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我不禁冷笑一声,揉着缠满绷带的手臂,也不答话,就这么若有所思,等着陈警官接着往下说。

    果然,我的反应让陈警官尴尬地咳了一声,才接着道:“催眠之后,林法医用引导的方式,试探地问了伤者几个问题,你知道伤者在被催眠的状态下,说出了什么吗?”

    我不禁抬起头来,回应他道:“哦,就是那些话,让你们认定我不是凶手喽?”

    “对!”陈警官郑重道,“就是那些话,才让我们认定你非但不是凶手,反而是——被害者!”

    “什么?”我一愣,急忙问道,“究竟是什么话,让你们对我的判断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其实伤者自始至终,只说过两句话,无论林法医如何地引导发问,她只说过两句话,正是那第一句话,让我们认定你是被害者。”

    “到底什么话,麻烦不要卖关子好吗?”我真急了,他还真会卖关子,不去说书真是浪费。

    陈警官看着我笑了,说道:“她说:‘杀了小张,杀了小张,解脱了……’后面含含糊糊,一直听不清楚,似乎在挣扎,双手紧握,挥动着右臂,仿佛手中正拿着把刀,在使劲地剁着。”

    说到这里陈警官看了看我:“她说的那个小张,是不是你啊?”

    我一听几乎喷了一口唾沫,嚷道:“不会吧,你就凭这个…这也行?!也许她疯了,就凭她胡乱嚷嚷,你们也信?也信她是要杀我?就让你们对我的善恶判断,产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面对我的迭声连问,陈警官缓缓一笑,说道:“当然,如果她是在昏迷状况下说的这些话,我们未必会信。但是请相信催眠,在林法医的催眠下,伤者只会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秘密说出来,是可信的,所以我们初步认定,一定是有人对伤者实施过催眠,在她内心深处植入一个要杀你的暗示,以此判断,这才认定你才是被害者,但当时实际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我们还不知道,还是要听听你的口述。”

    “是口供吧!”我冷哼一声,“你昨晚怎么不来问?把我就这么锁了一夜!”我仍然记恨着,恼怒他的行为,同时心里却想明白了一些事,看来催眠汪师傅的人在她脑中下达的这一要杀我的暗示太深,乃至她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最终因为催眠过度太深,而产生呆滞导致昏迷。

    虽然此时我想明白了许多,但当时在泵房内发生的一切,还有很多疑团,都是我想不明白的,也许是事情太过奇怪突然,或许再过些日子,等心情平复一些还会想明白的。

    或许此刻我因为思考问题而有些走神,陈警官咳了两声,见我眼神看向他了,才尴尬地一笑,说道:“这件事真是疏忽了,你要是还记恨,打我两下都行。”

    我才懒得理他,将头撇往一边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