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那一刻,林阮思的手轻轻地扶上自已的脖子,那里……是被百里凤烨用剑指着的地方。

    其实,刚才若百里凤烨真的亲了,林阮思也未必会救夏樱,然而此时,那红色的背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从她眼中变小,快要离开时,林阮思却突然叫住了百里凤烨,“站着,本小姐救!”

    百里凤烨脚下一顿,回眸望去……

    很久以后,林阮思依然记得那日……

    那个人,一身红衣,长发披肩,风吹过,片片落英洒落,那人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回眸之时,满眼的欣慰与欢喜……仿佛得了整个世界一般。

    看着那一抹浅浅的笑,便连林阮思自已亦轻声笑起。

    林阮思撇了撇嘴,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冒着热气的锅,咽了咽口水,跟锅里的鱼道了个别,接着便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从来没见过哪个病人能有这么大面子,皇上陪着,将军之子抱着,成群的丫环跟着。”顿了顿,林阮思又咕哝道,“便是皇后病了也没见皇帝这么心急。”

    百里凤烨小心地将夏樱放在了凉席之上,又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捻到了耳垂之后。

    林阮思看着,一股无名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将药箱用力地往桌子上一砸,“让开,还让不让本小姐看病的?”

    百里凤烨微微点了点头,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欠意的眼神。

    林阮思拉起夏樱的手,扶上她的脉搏,眨上了眼睛,专心致志地把着脉,许久不曾说话,片刻之后,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露出了些许疑惑。

    夏乾忙紧张的问道,“樱怎么样?没事吧,无论什么药材,只要用得到,朕一定会给找来。”

    “部出去。”林阮思头也没抬地打发道,“我要脱开她的衣服检查。”

    丫环侍从们很识相地走开了,除了梅月,屋子里只剩下夏乾与百里凤烨。

    林阮思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没听见吗,出去。”

    夏乾摇了摇头,“樱是朕的亲妹妹,朕要留下来守着她,此时,樱生命垂危,这里……只有哥哥与妹妹。”

    “凤烨是她丈夫。”只五个字,百里凤烨便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

    凤烨是她丈夫!

    林阮思很用力地思索着这五个字的涵意,最终……却毫无所获,脑海里几乎什么都空白缺失了。

    “樱!”夏乾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那是女孩子的皮肤吗?夏乾不知道!至少……他每一个妃子的皮肤都是白净嫩滑,如婴儿般的湿润的。

    可是夏樱,她的背上,横七竖八的,是伤痕,刀伤,剑伤,鞭伤,镖伤,深的,浅的,有的已经退色了,有的还结着疤……

    夏乾的心,突然酸的厉害,他的妹妹啊,为了自已,为了江山,不止牺牲了自己所爱之人,更是将自已所有的精力都投了战场上,那些伤痕……她是怎样受的?她该经历过多少痛啊。

    仅管在军营中便已经知道她的身上会留下疤,然而,知道与看见却是两种概念。百里凤烨握紧了拳头,不觉间,牙关已经紧紧地叩在了一起,他自已也受过伤,挨过刀,知道受伤时的那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