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的衣服让小东拿到二楼去脱水了,雪儿拿了自己的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发,他伸手要接吹风机,但是她没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凳子上,她帮他吹头发。雪儿的手指不停地穿过他的头发,柔软的睡衣碰到他那受伤的手臂,细细痒痒的像猫尾巴挠着心脏。热烘烘的暖风吹在头上,被明亮的灯光包围,他忽然明白,潜意识指引他走到这里,便是由于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吹完头发之后,雪儿已经要准备追问他了,然而放下吹风机坐在他面前,却看到他脸颊上流着两道泪痕。

    “到底怎么了?”雪儿捧着他的脸,用拇指帮推开他的眼泪,五脏都要跟着他的泪水碎掉了。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说了,她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到底是谁放的我能知道,你明天把那本书给我,该是谁的咱们还给他!”对付那些顽劣的同辈还好说,至于他身上的伤,是他爸打的,她除了气愤总不能去把他老爸打一顿。她叹了口气,小心地碰了一下那些伤痕,说:“还疼不疼啊?我去拿点活络油。”她刚起身就被他拉住了,摇了摇头之后又低头不语,似还有少年未解的苦恼。她坐下来捏了捏他的手心,温柔地说:“没事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张叔叔迟早知道是误会你了,他估计也是一时气昏了脑……”

    “他没误会我,就算书不是我的,但或许我就是他说的那种下流东西。”他反握住雪儿的手,看了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放开了,沮丧地说:“我最近脑子里也……每天躺在床上就会想到……”他顿了顿,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那种事。身体也开始变得奇怪……”

    雪儿认真地听着,沉思了一会儿,见她不出声,小天更觉羞耻,又把头低下来了,小声说:“雪儿,我是不是很龌龊……”

    “听着,小天,”雪儿抬起他的脸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目光坚定地说:“每个人的身体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发生改变,你不是特例,男生女生都一样,我们都有着同样的困扰。可这是必然会经历的啊,你看看那些大人,他们曾经也和我们一样,我们长大了也会和他们一样,就像小婴儿将来也会和我们一样,这只是身体在成长而已,而这绝对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与你思想龌不龌龊没有半点关系,你又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你只是好奇自己身体变化而已,谁都会好奇,不必太在意,就让它慢慢成长就好了,就像小时候到现在,我们也都在健康地成长啊。要说龌龊,把这种书带到学校的人才龌龊,那种在背地里把它塞到别人书包里的人才叫龌龊。”

    小天睁大眼睛听她讲完,数学物理考满分的脑子对这点信息量的处理还停留在第一代计算机的水平。沉默只一会儿的时间,便听到了小东上楼的声音,两人迅速分开了。

    小东和小天各一个吹风机,一起把脱完水后的衣服彻底吹干,雪儿蜷缩坐在床头处看着他们,吹风机的声音大得也没法说话,所以三个人就这样一人在一个角落,无聊得各自思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