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坚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谁自己家里放这么多书呢,简直比图书馆还猛。唐筠你老实说,这么多书,你全都看过了?”

    唐筠边整理边回他:“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扫描仪。不过就是看到想看的就买,买回来慢慢看呗,又不赶着考试,我不着急。”

    卢坚闻言露齿笑,连翻了书架上好几本,结果都有痕迹——折页、笔记、下划线,完全不是没看过的样子。

    他顿时摇头,指书上随笔质问:“这不是你写的?难道书不是你看的?”

    唐筠头也不抬,回他:“年代久远,不记得了。”

    卢坚遂出声念:“‘此君消沉,不好。’”

    翻两页,又念:“‘极致浪漫主义,纯粹!’”

    再翻,念曰:“‘天冷想喝酒,比微醺多半分,最妙。’”

    ——这完全是发于书外的感慨,和书中内容根本无关,竟也记录在侧,可见唐筠读书之随意,之消遣。

    卢坚笑道:“看不出来啊,还会喝酒。什么时候一起,啤的还是白的?”

    可唐筠直接拒绝:“对不起,我只和自己喝。”

    “自己喝有什么意思,难道学李白对影成三人?那多寂寞多孤单啊!真的,唐筠,你别不好意思。说起来喝酒我可有心得,甭管白的啤的还是红的,就算黄的,只要你开口,我保证奉陪到底!还有,我酒品很好,除了啰嗦点,绝对不急不躁,连高声说话都不会……”

    陈鲸语送书来,丢一句:“可是会哭。”——然后转身就走。

    急得卢坚挥着锤子喊:“我什么时候哭了?你小丫头什么时候见我哭了?我堂堂刑警队副队长,玉树临风一大帅哥,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怎么……”

    一低头,榜榜正咬手指头看他。

    卢坚心虚问:“看……看什么?”

    榜榜从嘴里拿出手指,指他的,问:“不疼吗?”

    卢坚回头,这才发现抓钉子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正往外冒血,颜色深沉。

    唐筠也看到了,并循着血迹找到划破他手掌的罪魁——不是钉子,是旧书架上凸起的一截铁刺,有锈迹。

    她立马道:“下来吧卢队,我送你去打破伤风。”

    卢坚尴尬:“就这么点儿小伤,你这不寒碜我呢吗?”

    唐筠指给他锈迹,说以防万一。卢坚还是不肯,继续举钉子劳作。唐筠劝不动他,只好把陈鲸语叫出来。陈鲸语闻讯赶来,立马缠上卢坚,尽职尽责。

    榜榜看热闹,唐筠见他懵懂,解释说:“划破卢叔叔的铁刺生锈了,进到人身体里可能会得破伤风,所以要打针,以防万一。”

    榜榜点头:“我知道呀,我们老师教过的。还有被狗咬,被狗咬也一定要打针,不然会得狂犬……啊铠甲哥!铠甲哥被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