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把银两给他吧。”谈锦萱说道。小离随即掏出一两银子。谈锦萱看了一眼,道:“全给她!”,小离错愕地看着谈锦萱,道:“小姐,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攒下……”

    “不用多说!”随即转身离开。

    明氏见女儿迟迟不归,心里有些着急,在人群中不停地张望着。谈锦萱忙走过去,瞧着明氏神情紧张,担心地问道:“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明氏恍了恍神:“没,没什么!你去那么久,尽让娘担心!”虽是嗔怪,声音却微微发抖。

    “小姐,姨娘看着脸色苍白,奴婢刚刚瞧见偏院有江湖郎中施医行善,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免得小姐担心!”小离建议道。

    偏院相对于主院则清净得多,分设施粥区和医诊区,百姓和僧侣来来往往。

    “大夫,我娘她……”谈锦萱神情急切。

    大夫抬起头,大约五十多岁,双颊微陷,但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紧地盯着谈锦萱,微微皱起了眉头。

    谈锦萱有些不知所措,却听到大夫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身体虚弱,乃是常年忧心所致,按时服药调理即可,而真正有问题的是你。”

    “我?”明氏和小离都吃了一惊。

    “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却两眼沉陷,眼珠突出,眼下皮肤松弛,呈现老年之态。而且姑娘身形圆润,额头又多虚汗。依老生之见,姑娘是长期服用了某种促生长类药物,使身体快速发育、成熟、进而走向衰老。这种药物本身并没有毒,但长期服用的话,其产生的副作用将会是致命的。以姑娘目前身体状况来看,姑娘怕是服用此类药物已三年有余了!”

    明氏惊恐地睁着眼睛,颤抖地说:“大夫,您这话,我不太明白!”

    大夫叹了叹气:“换句话说,就是姑娘时日不多了!”

    明氏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夫,您别吓人,这,您,您快给想想办法啊!”小离着急的有些结巴。

    “嗯……”大夫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因为它不是病,也没法……”。

    “还有多长时间?我!”谈锦萱打断他,声音冰冷,却在发抖。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有一切。

    “如果立马停药并加以调理安养的话,也就三五年!”大夫叹息道。

    大夫的话如同一柄利剑刺入胸膛,谈锦萱几乎能听到血液滴答在刀刃上的声音。

    客房里,谈锦萱静静地坐着,回忆着在尚书府的种种细节,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十几年来,自己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低声下气、处处忍让。可是,有人却把这种退让当成懦弱。嘲笑、欺辱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要自己的命,而且要自己背负着丑陋与嘲笑,毫无尊严的死去……

    天色渐渐暗沉,客房里没点灯。谈锦萱仍旧坐着,明氏和小离踱来踱去,明氏脸色越发苍白,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惨白……

    当晚,明氏陪着谈锦萱睡下,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提药物的事,只是一遍一遍地嘱咐道:“要请大夫,要活着!”谈锦萱紧紧攥着拳头,直到指尖黏糊糊的,渗出了血……

    第二天一早,谈锦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吵闹声。此时,小离冲进屋子,面色惨白:“小姐,死,死人了……”

    谈锦萱猛地激灵:“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