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荆宜收了卡片,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

    要知道从下个星期开始,就要准备训练战术动作了,训练战术动作要拿枪,而且在战术训练当中,掉皮、掉肉和出血这几种情况,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遇到接受能力差,又怕苦怕累怕疼的新兵,他觉得动动手敲打敲打脑袋,或者是搞搞肉眼可见的惩罚,肯定也是难以避免的。

    想当年,大师兄刘强富就是因为在训练中精神萎靡不振,出枪动作拖泥带水,拍弹匣软弱无力,成功引起了班长宗儒麟的极度反感,直接后果是罚他低姿姿匍匐十多趟,以致于拿头撞树,悲伤到不能自已。

    特别是当刘强富对着白杨树仰头天啸,发泄心中怨气的时候,宗儒麟说那段话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宗儒麟是这么说:你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他特么思想不端正,还不想吃苦,还不想受累,那么你的军事素质,就永远提不上去。一旦将来上了战场,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垃圾,充其量只能当个炮灰

    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梁荆宜就班里几个人偷偷溜去营军人服务社买东西这事,说起了自己的同班战友蒋古日。

    三师兄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个即插即用的“反面教材”,把那些往事稍稍一加工,拖出来说叨说叨,既可以追忆过去那流逝的美好时光,又可以起到警示新兵的作用,这招叫做“一举两得”。

    “蒋古日被班长发现在水壶里藏了烟后,不是主动承认错误,而是百般狡辩,说烟是老兵给的,他是被逼的。结果自己被王八拳锤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不说,还被排长要求写检查。”

    他的话音一落,几个新兵交头结耳议论开了,说了是班里讨论的,有意见、有想法,也属于是正常现象。

    “怎么啦,不相信他被揍了”他朝议论的几个人投去一瞥。

    “班长啊,揍他这个人我相信,但是我听你说过的,你那个师兄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他的检查能写得出来”

    提出反驳意见的是徐陈伟,这个结果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刚刚交头结耳得出来的。

    这瓜皮真会找事,当班长的人哪能天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教,偶尔说说大话,吹吹牛皮,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嘛梁荆宜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些话他不会直接说出来,毕竟在新兵面前,自己要维护班长绝对的权威。想要把写检查这个事给圆回去,对他而言,并不是个难事。

    “他写不出来,不代表班里其他人也写不出来。”梁荆宜骄傲地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写信我可以帮他代劳,写检查同样也可以代劳。”

    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呢还是往自己的脸上摸黑

    圆了一个谎,反而让自己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你们班的人是不是恨老班长宗儒麟恨到了骨子里”

    徐陈伟的这个问题问得好,答案早就在梁荆宜心中呼之欲出了。

    “不会,最起码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如果没有他的严格要求,今天坐在这里陪你们聊天扯淡的,可能就是另有其人了。我是班里体能素质最差的新兵,不然,我也不会是整个新兵连第一个背上十字架上训练场练军姿,又第一个做器械被班长强烈要求趴粪坑的人。”

    聊到这里,他把话题继续延伸:“我们也是新兵二班,当时宗儒麟在营里位列四大恶人之首。”

    “难道是恶贯满盈重出江湖”徐陈伟笑着脱口而出。

    这小子历史学得不错,武侠小说也看了不少。

    “恶贯满盈”乃是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大理国“废才太子”段延庆的外号,此人脾气古怪,行事凶恶,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