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骥威严惯了,只在她面前能有几分调笑,他袖子轻轻拭去她的泪痕,被她含泪眼眸扫过时,还有些怕自己衣服材质不够软,会弄伤她嫩如婴孩的肌|肤,他握着她细白小手,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边说着嫁妆,一边又想赚钱给王爷花,是本王缺你钱了?想要多少直说就行。”

    施娢哭得眼睛红起来,俏媚白胸一颤一颤道:“王爷待妾好,妾却总伤王爷心。”

    赵骥一顿,手慢慢用力,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略过有关避子汤的事,哭哭啼啼说要赚钱给他治身子,赵骥一时无言,反倒失笑出声,手上力气却也轻轻松了下来,还以为她是为别人做了什么事。

    “本王哪次委屈你,竟能让你说出这种话?”

    施娢呜咽不说话。

    “王爷是疼你,所以不同你计较,”他捏她鼻子,“如果本王身体真有问题,头一个没的人就是你,傻姑娘。”

    她性子单纯,只一味崇拜他,知道这事也不害怕,这般明明白白说出来,还想用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干活给他赚些银钱治病,当真是不知王府底细。

    赵骥想着想着便又笑出来,把她揽在怀中,只觉整颗心都要被她给占了,说她是个聪明的,却也是个傻的,倘若他身体真有什么奇怪之处,只会杀掉所有知情的人。

    施娢埋头在他怀里小声哭泣,赵骥手抚着她耳垂道:“在本王面前哭哭也就成了,让别人看见不像话,明早上起早些,带你去庙里上上香,前段时间又不是遇刺客就是做噩梦,得去去这段时间的晦气,正好本王这两天闲下来。”

    ……

    当昨晚上的赵骥说出那句闲下来时,施娢心中是有一些踌躇的,但她才装了回傻,总觉得再问下去,赵骥会说出一些她回答不上的东西。

    等到第二天真的要出门上香时,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吏部尚书底子不干净,但有施娢四叔在,没被扒出什么,反倒是他儿子索贿一事曝光,一个御史言官在早朝进谏,严词厉色说数额极大,跟苏州贪污案有关,动摇朝廷根本,证据确凿无疑。

    吏部尚书这回是完全被儿子坑了,立马出来请罪,施家一派也有人出来说张尚书管教不严,确实当罚,但念在他兢兢业业多年,请皇帝从轻处罚。

    苏州贪污大案是施成秉去查的,他沉稳出列自请担责,又请陛下派其他官员查证是否错漏,施太师说望陛下秉公处理,皇帝也有些为难,又有一个忍无可忍的武官出列,说张尚书一家为了一己之私,派人前去刺杀私查此事的御亲王,罪无可恕。

    皇帝重手足之情,吏部尚书自是不敢认下这刺杀之罪,但武官显然是有备而来,又指出吏部尚书账簿有问题,或许也是从哪提前得了消息,动了不干净的手脚。

    种种罪责线索加在一起,吏部尚书最后被降职调离京城,旗下产业全部充公,施成秉自省一月,御亲王府却因此又得了一笔赏赐,皇帝亲自去探望兄长。

    这次出门不算远,但京郊也算是偏僻,赵骥要去取一件东西,让人把马车停在了小巷子中,他出去片刻。

    巷口左侧的台阶下正巧有个馄饨摊,上边有篷布遮挡,底下一张木桌四条长凳,几个人边吃边议论这里边是不是藏着什么隐情,也没注意停在边上的那辆外表朴素马车有稀奇。

    白纱帷帽靠在马车壁上,施娢掀着窗幔手慢慢收回来,她听着几个人话,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赵骥竟然已经开始对施家动手。

    她慢慢回过神来,她爹是闲职,素来牵扯不进这种事,但施太师若是发起火来,又得说他没出息。

    赵骥出手绝,施家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坐以待毙,可皇帝不姓施,追根究底还是不可靠,怕是又得催到她头上。

    施娢抖着手倒杯茶,茶水微微溢出茶杯,落在干净的紫檀木桌上凝成圆珠,她慢慢喝了一口压惊,手轻轻按住起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