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开窍

    孙绍看着大桥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阿母,你又何必和这样的人生气,所谓富易交,贵易妻,虽然太现实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大桥点点头,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便没来由的生气罢了。”她一边和孙绍说着闲话,一边快速的将手中的诗看了一遍,突然停住了话题,抬起头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孙绍,眼神中有些疑惑。孙绍正说得来劲,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打住了话头。

    “阿母,有什么问题?”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首诗早就准备好的,应该没有抄到三国以前的诗句,难道百密一疏,被大桥看出什么破绽了?不应该啊,张温那多有才啊,如果有问题,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阿满,你这首诗总的来说是不错,可是,要说被评为第一,我却有些不信了。”大桥指着其中的几句说道:“你看这两句,‘伍员因谏死,文种为谋亡。夫差慷慨没,勾践忍辱存。’且不说用典准确与否吧,这音律便不对,和其他的句子比起来可是逊色很多。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通篇看,有不少亮点,但是也有不少笔力不足之处,何以能得第一?”

    大桥说着,将长诗中几处不妥的地方指了出来,孙绍顿时满脸通红,羞得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本来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多少也算个文人呢,没想到大桥一下子就将他拼凑的那些给找出来了,就象当初王献之以为自己很牛逼,却被人一下子指出老子王羲之代写的一点一样。

    “呃,阿母,你的眼光真毒啊。”孙绍尴尬的说道:“连张温都没看出来,你却慧眼如炬。”

    大桥还没有听出孙绍的话中之意,反过来倒安慰孙绍道:“阿满啊,其实阿母也有些吹毛求疵了,你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算是很不容易,总的来说,你这诗立意较高,眼光也比较独特,再加上也不少好的句子,张温点你为第一,还是当得的,你比如这两句,‘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过诗,这突然之间怎么做诗了?这首长诗虽然有生滞之处,但总体看来,却着实不错的,依我看,与兄长这首诗相比,倒也并不逊色。”她挑出张温的那首诗笑道:“兄长,你这诗后面还是不错的,前面却有些虚了。”

    “妹妹啊,你是不知道,大兄今天着了那个孙绍的道儿了。”张祇含笑说道:“孙绍带了几坛酒来,猛烈之极,大兄一不留神,呛着了,打乱了文思,前面写得随意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毓英瞥了有些尴尬的张温一眼,没有追问,继续翻看其他的诗页,一边看,一边点评两句。她虽然才十岁,但是在张温、张祇的薰陶下,已经有一定的眼光,虽然和张温不能相比,但基本也算是准确。

    一直到张毓英看完了所有的诗,张温和张祇也没有说话。张毓英在他们脸上扫了一眼,知道他们大概有什么事要谈,便告了罪,先退去了。等张毓英姣小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张祇这才轻声道:“兄长,你点孙绍为第一,莫非是想和他相交吗?”

    张温眼睛看着外面西斜的阳光,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依你之见呢?”

    张祇皱了皱眉:“且不说他这诗来历正与不正,就以他的情况,我家和他搭上边,恐怕未必有什么好处吧?”

    张温收回目光,看看张祇,歪了歪嘴角笑道:“你当他真想学陶朱公?”

    “就算他不想学,恐怕孙权也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你说得不错。”张温点点头:“我不看重他的权势,我看中的是他的智谋。”

    “智谋?”张祇一愣,不觉失笑:“一介武夫,倩人作了几句诗,就有智谋了?兄长,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不然。”张温斜靠在漆案旁,手指在案面上轻轻的敲击着:“诗可以找人代作,但是装傻装得这么自然,连周循和我都骗过去了,这本事可不是人能教得来的,而且……这才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他突然就由一个冲动的武夫变成会藏拙示弱的人,如果后面确实没有高人指点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他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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