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杨大广连忙拉住杨宝富的衣袖,“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你可别说了出去!”

    “得,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没事别给我打电话。”说完,杨宝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原本听说杨宝富又来找杨大广要钱就着急赶来的宋伟国,隔着门缝听见了父子二人的谈话内容,心都凉透了。

    谁能想到原本看着老实巴交的杨大广,其实也是满肚子的坏水呢!

    宋伟国越想越气,待杨宝富走后,他敲开了杨大广的家门,找他理论。

    杨大广拒不承认,反而说自己困了,要睡觉,让宋伟国离开。

    宋伟国气不过,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杨大广的后脑猛的击打着。待他回过神来,杨大广已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了。

    恢复平静的宋伟国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心里一阵慌乱。

    他将杨大广的尸体调整成对着茶几一角的角度,又将血抹在茶几的一角上,然后把打死杨大广的烟灰缸揣进怀里,这才掩上门,匆匆离开了。

    从梦中醒来的粟问,回想着上午与宋伟国交谈的情形,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当自私披着“老实”的外衣,企图谋求善良时,虽有得到,然而更多的却是失去;当人性撕去“善良”的伪装,一心寻找出路时,看似有路,实则前路是悬崖。’

    在日记簿上画上最后一个句点后,粟问轻叹一口气。

    小时候奶奶就告诫她: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而殡仪馆是一个混杂了悲痛和矛盾争执的地方,是死亡面前的人间百态。

    她也见过太多的故事。像是因为悲痛将母亲打到出血的丧父男孩;化妆间现场,面对着刚逝去的母亲争遗产争得面红耳赤的子女;还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刚烧完的骨灰里掏出像烧得像口香糖一样的金子,再骗家属说‘都烧没了’。

    然而越是见识过‘人性’,粟问就越是觉得可悲。

    再次躺在床上企图入睡时,粟问却忽然坐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后脑的位置,没有以往醒来后的任何不适的感觉。又跑去卫生间散开头发,对着镜子查看,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为之处。

    然而,没有不妥之处就是最大的不妥之处!

    以往在碰触了枉死的尸体后,在夜晚来临入梦时,她都会“切身”地经历一遍死者死亡时的痛苦,那种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每每醒来时都萦绕不去。

    然而,这次她虽也是亲身经历着死亡,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这是自她二十岁以来,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粟问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反常之处。

    想不通就逼自己去想。

    粟问甩甩头,回到床上,陷入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