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小地方,什么行业都不好挣钱,食品行业更不用说。就算他一年挣一百万,你算算要多少年能把这一个亿还清。”

    “一百年……”罗方伊插话。

    “一百年,他加上他儿子,用两辈人才能把这些钱还清。虽然很遥远,但是讨债者至少有个盼头了不是。”

    “老板,听你这么一说,这投资的事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没办法,贵圈太乱。”向北一脸认真,起身要走,“走吧,老娘们,在这等着吃午饭?你不是要我给你买lv的包吗?”

    中年男子见状,紧张起来,他起身拦住两人:“您别着急啊,我说的这些故事只是个别情况。你想啊,你在路上开车,这一路还不能遇到几个傻子、二愣子?你不能因为这些个司机就不开车了啊。我们不光是投资项目筛选、资金管理都有专门团队,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不行,不行。我心里不踏实。这样吧,你给我一张名片,我考虑好了联系你。”

    向北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名片,拉起罗方伊,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两人头也不回,沿街往前走。

    “怎么了师父,怎么忽然紧张起来?”罗方伊诧异,叫住向北。

    “你没注意到他旁边那人吗?”向北问道。

    “旁边那人?看到了啊,咋啦?”

    “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余光却一直盯着我们。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录音笔。”向北神色紧张,“我觉得他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老板。至于那个中年男子,只不过是个干活的。”

    “那会不会有危险?”

    “镇定点,别回头。”

    依据向北的经验,只要上了大街,熙熙攘攘,安全系数就能增加不少。两人走出上千米后才放缓脚步。

    “师父,暗访前,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咱们是假扮夫妻,我差点没反应过来。”罗方伊埋怨道。

    “你这不是反应挺快的吗?我还怕你说漏嘴了。不过,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能把话圆回来的。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走吧,咱们再去几家公司看一下,再把刚才那个男的说的一些情况核实一下。这稿子基本就能成了。”

    峪山的案件虽然同样是一个社会热点,但是案情简单,跟以前一样,向北采访扎实,搞到很多行业内幕,不过有很多内容不适合报道。无奈之下,两人完成了报社交给的任务,返回河东。

    回河东的路上,向北给于崇明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于总,跟您请示一下,我想再去一趟骆河村,再了解一下整个案子。”向北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向北几乎都能听到对方因为不悦产生的喘息声。半分钟后,于崇明说道:“向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第一,纵火案被查清楚了,涉案人员都被抓了。第二,相关人员被处理了。第三,骆河村的征地项目被暂停了。第四,包括那1700万元在内,所有的补偿款都已经补偿到位。所以,所有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再趟这个浑水了。”

    河东经历一场“地震”之后,姜海波被免职,后来又被安排到一个退居二线的岗位,仕途黯淡。由于即将面临换届,新的一把手并未被任命,由叶辉代任。刚刚履新,叶辉就在全市的动员大会上严厉批评某些人独断专行,在新区建设过程中不分轻重缓急,造成部分群众怨声载道。台下的人一听就明白,这话显然是针对姜海波。

    看来,风向要变。果不其然,骆河村的征地项目被紧急叫停。

    对于于崇明的反对,向北已经预料到,同时也想到了让于崇明接受的方案,“于总……这次去骆河村,我只了解情况,不做任何报道。您看行不行?”

    “你实在想去的话就由你吧。如果因公去那里,你要服从总编室的安排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