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哈哈一笑,而后消失于无形。

    半月后的冬至日,穆氏亲自张罗了家宴,把季家所有人都请来,包括在宫中的穆萌。宴席上的吃食兴许众人都不记得了,可,穆氏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身形较之前消瘦一半,呈婀娜之姿,脸精致了不少,看着有七分昭穆夫人的神韵,而且比她年轻。她今天着了一件藕荷色裙裳,竟毫无违和之感。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

    只有穆氏知道,她的样子本应该就是这样。

    她端着托盘,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走进蘭度院,这是府中禁地,没有季意如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她作为大夫人自然可以,但也没踏进过这里几步。

    这里的走廊、弯处、院阁、花园她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寻得着目的地,她一直走,走进了季意如的房间。

    见季意如不在,里屋有些响动,她猜季意如应该在里头。她站在外头的书桌边,把带来的点心一样样摆开,边布置边道“老爷是我,我给你炖了些银耳莲子汤,你趁热喝了吧,另外,我想和你谈一些事。”

    果然,季意如一身常服从里屋走出,他打量了一遍穆氏,和晚宴上一样,衣服没换,妆容倒是卸去了,不过看着不和以前一般“面目可憎”。看着穆氏如今这样,他道了声,“多谢了。”

    季意如坐下来喝着她的莲子汤,又问“夫人来何事?”

    穆氏的心砰砰跳着“听说,鲁公让你……。”穆氏有些说不下去,尤其是季意如抬头看她的怪异目光。

    她也知道这要求听着多可笑,又换了个角度。“如果,如果我说姜氏不是我杀的,你信吗。”说完,穆氏低头,直揪着自己的裙带看。然后她又组织起语言“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两家结合又是‘锦上添花’之事,难道夫君觉得有不好吗?”

    穆氏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措辞混乱,她把穆谨教她的话全忘了,她心急如焚地再三思考后道“夫君,我为了你,坐月子也要在雪地里奔走,为的是偷偷瞧你一面。我告诉姐姐,你若愿意娶我,姜氏你大可以纳进来当个侧室,她一个民女,做正卿府公子侧室也够体面了吧,你一直不敢言明她身份,兴许她还是个奴隶,这我都不予追究。考虑到未娶妻就有庶子女是不光彩之事,我又去和老大人说到时把季秋过继给我当嫡女……”穆氏回忆着过往,诉说着自己的艰辛。

    “不知所云。”季意如把调羹往碗里一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说到底你就是芥蒂我杀了姜氏,我刚才说了我没有。”穆氏对他吼道。

    季意如鼻息一沉,“然后呢,不是你也逃不过穆氏,有区别吗?蘭儿岂是你能妄议的。”季意如不再继续说下去。

    “夫君,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您来,来看看。”里屋里,传来了琴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声。

    穆氏气极,这回她真的哭了,她感到彻彻底底败了,她连自己的体面也顾不上指着季意如哭道“你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都这般好,为何不愿施舍给我点,给你的妻!”

    “说到底,说了那么多你就想要个孩子,我告诉你,这辈子别想。”季意如淡淡地说完,就跑进里屋去了。

    再看看他那份带着着急的模样,穆氏嫉妒极了,她捂着自己的嘴转身就跑出院子,纵身跃入已结了冰的荷花池……

    穆氏的性命倒无大碍,逸送佛送到西,一下子给救回来了。

    期间,鲁公连下了几道令发难季意如,季意如也没理会,亦没去看过穆氏。

    那日,穆氏由穆谨搀着,大病初愈且出来散散心。穆谨把母亲待到池边,看她喜欢的鱼,不想又遇见季意如陪着琴夫人散步。

    琴夫人抚着肚子,与季意如说着打情骂俏的话,穆氏本就精神不佳,上去就咒骂道“贱人,你再嚣张,本夫人就让你一尸两命。”

    穆谨极力劝阻季意如不要发火,大夫人是气急攻心,胡乱说的。

    季意如很直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穆氏躲也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比起心的疼,这点不算什么,她红肿着眼眶看着两人,看看季意如还能对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