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伺候她将衣服穿上,便退出去了,走出屏风之际,朝着外间坐着的人无声一礼,这才出去合上门。

    月谣只在腰间系了带子,就那么走了出来。

    “我去太师府找,怎么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管家呢?采儿和陈玉呢?”

    姬桓喝着茶,看着她发梢湿漉漉的模样,取过一块手巾,将她转过去坐下,慢慢擦拭起来。

    月谣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回答,拿手肘往后戳了戳,“我问话呢。”

    姬桓这才低声说:“我去面见陛下了。”

    月谣一下子转过来,然而头发还拽在姬桓手里,猛一下子拉住了头皮,痛得她诶了一声,姬桓忙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动作和眼神,就像在揉一个不听话的小猫。

    月谣忙问,“陛下说什么了?”

    姬桓顿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陛下撤了我的职。”

    “什么?!”月谣坐不住了,然而脑袋被姬桓按着,只能乖乖坐着,“为什么?”

    “陛下不需要一个不忠的臣子,我意图劫法场,该是死罪。”

    月谣深感不解:“可是陛下一开始就没想杀了我,也没有将我带走,又怎么算是劫法场?”

    姬桓深深地看着她。

    如果天子真的没有想过杀了她,就不会直到最后才下旨放人。如果月谣利用了黑暗之心,彻底反了呢?如果他提前动手,将人劫走呢?若是他们有任何异动,眼下便不是好生生地坐在这里,而是亡命天涯了。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试探,试探月谣、试探自己,是以天下作为赌注的豪赌。

    但这些都不能和她说明,只要她还在帝畿一日,她就必须保持对天子的忠心,否则天下之大,将无以为家。

    他一声叹息,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道,“我用大道乾元,虽招式无形,但大司寇受了伤,这是瞒不过去的。月儿,朝局复杂,天子是我见过最善于玩弄权术的人,伴君如伴虎,一定要小心。”

    月谣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姬桓却莞尔一笑,忽然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刚刚沐浴完的她还带着些许花香,清冽沁鼻,甚是好闻,他轻轻抚摸她仍微湿的长发,温柔地说:“没有。”又说,“知道我不喜欢朝中之事,陛下撤了我的职,也算让我乐得其所。”

    月谣没有说话,伏在他的胸口,虽然面上还微微笑着,但心底生出了几分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