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上了马车,见云舒的脸色依然骇人,心里突突直跳,有眼色的缩在一角,不敢吱声。

    阿古见沈昭那怂样,心里狂笑,差点绷不住“失落受伤”的脸色。

    赶车的车夫见主子心情不好,十分有眼色的加快了车速,往云府使去。

    马车出了贫民区驶到热闹的街区时,云舒忽的沉声吩咐车夫停车。

    云舒不带一丝温度的瞥了眼沈昭道,“你先回去,我和念儿有些事。”没等沈昭回答,便拉着阿古下了马车。

    沈昭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此时已近傍晚,天边的云霞都染成了橙红色,倒春寒的冷风迎面灌入身体,云舒的气氛被风吹散不少。

    转头,见阿古神色有些低落,暗暗自责起来。

    为官之道,处变不惊,藏住情绪,不让人瞧出喜怒是最基本的,今日未免太纵着自己了。

    “吓着没?”云舒将阿古的披风紧了紧,恢复谦谦公子的形象道。

    “没事,”阿古眼睛重新弯起来,“你别把自己气坏了就成,左右都过去了。”

    云舒叹了口气,有这样势力的娘,得受了多少委屈。

    云舒给阿古理了理发髻,牵着她进了天香楼。

    天香楼的装修高端雅致,云舒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小厮十分熟稔的引着两人上了楼上暖阁。

    这天香阁乃是依水凭山而建的,一面山峦蜿蜒盘旋像一条长蛇,一面水面烟波浩面,仙雾缭绕。

    不一会,便上了一桌子丰盛的闽菜。

    沈家祖上是福州人,沈家以前的大厨做的一手地道的福州菜,沈念最钟爱的便是八宝红鲟饭,鸡茸金丝笋。

    云氏更喜甜腻的苏菜,故云家掌勺是地道的苏州人,做什么都是甜的,对此沈念很是不习惯,阿古的味觉是跟着沈念的感官,因此她也不太吃的惯。

    云舒上一次和沈念一起同桌食用闽菜,还是在她七岁时,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依然记得。

    拿起银丝勺,先给她舀了勺八宝红鲟饭。软糯的糯米上浇着浓厚的肉汁,上面铺一层鲜美的螃蟹肉,和滑嫩的去骨鱼片。

    阿古欢快的吃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松鼠,云舒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暗暗决定,要找个闽菜师傅。

    阿古见云舒一直傻乎乎看自己吃,便按袖,换著,干净利落的给他夹了筷海参,据沈念的记忆力,他最喜佛跳墙。

    佛跳墙是用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等十八种珍贵食材,煨在小坛里,小火焖出来的,各种肉味互为渗透,又保持各自的原味特色,荤而不腻,雕蚶镂蛤,香味醇厚。

    “不错,还记得为夫的喜好,”云舒促狭道,“看来十分钟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