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咸勾起一丝冷笑,鹿鸢倒是很平静,对弘仪的问候和周遭的威胁置若罔闻。

    “这是什么意思?”鹿鸢娘怫然不悦。

    弘仪笑而不语,端的是胸有成竹,悠然自在。

    丹粟命弘仪和族中高手分散在鹿鸢周围,一会儿婚礼开始,只要鹿鸢稍有发难的迹象,便将人果断拿下。

    鹿鸢娘气得牙痒,在心里大骂丹粟,继而又恨起远在天边,凡事躲在后面不肯出头,唯唯诺诺的丈夫,最后目光一转,落到眼前的鹿鸢身上,怨愤不已,心说若不是这丫头不知好歹,一味犯倔,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把鹿鸢这边安排好,吉时也到了,弘化和纱扇掩面的新娘入场,一刻未曾耽搁。

    彭咸观礼,饶有兴致感叹,“你们陆地上成亲都穿大红色。”

    鹿鸢转过脸来看他,好奇地问:“你们水族穿什么?”

    “穿黑。”

    “穿黑?”鹿鸢诧异。

    “嗯。”彭咸肯定地点头,悠悠睨向鹿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不要试试?”

    什么试试?鹿鸢愣了一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水里本来就黑,你们成亲还穿黑?”

    新郎新娘找得到对方吗?哦,对了,你们水族的感知能力都比较强。

    一旁的鹿鸢娘和弘仪后知后觉地看过来,眼神透着古怪。

    鹿鸢转念一想,自顾自地说:“是因为水族以黑为尊以黑为贵,所以成亲才穿黑?”

    “差不多。”彭咸搓搓下巴,敛了调笑,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句,“不过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黑,上面有很多装饰。”

    鹿鸢动了动嘴唇,还想问一问水族葬礼穿什么,就看到弘化那边礼成,新娘被侍女扶下去。礼堂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很快就被此起彼伏,虚张声势的道贺声代替。

    女方家来的人不多,鹿鸢认出几个,以前在谁谁的寿宴、法会上见过。弘化名声不好,但想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却也不难,世道就是这么现实。

    随着鹿鸢起身,半边礼堂的声潮迅速回落,气氛变得紧绷。鹿鸢挥开母亲的手,对弘仪挑了挑眉梢,仿佛在说,来呀,动手呀。

    弘仪笑笑,并不接招,“二妹,既然来了,就喝杯喜酒再走,我亲自敬你。”

    “不用你敬我。”鹿鸢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我敬你。”

    弘仪脸上一凉,眼前一片模糊,冰凉的液体顺着脖子哗哗往下流。鹿鸢拿起案几上一口未动的茶,兜头泼了她一脸,而她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摁住,喘息艰难动弹不得,只能生受。

    “这水本来是要敬你爹的,既然你替他来了,那就敬你。”

    说完,鹿鸢松手丢了茶杯,全场寂静,鸦雀无声。